好在都不是什么计较小节的人一个“公子”,一个“大人”的勉强也就称呼过了。
已经确证的病人都被统一挪到了里头,只剩几个症状不明显新来的病患在外头接受诊治。
一个个来去匆匆,面如土色,除却咳嗽外暂时不见别的症状。
言书道:“太守大人,如今内里情况如何,可否与我说一说。如今朝中虽知冀州危情,但对这病情明了的并不多。如今虽有国中第一圣手康太医在这儿,可还有不少翰林圣手留在了皇城,若是能够将这边的情况详细转述,两边力往一处使,兴许更有效些。”
“这是自然。”汪羽点头称是,低声吩咐身边的小厮去传郡丞过来。
“这次的时疫之所以棘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病患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出现症状,但即便表象如常,内里的传染性却不弱,凡是密切接触过的人都有很大可能被传染。而被传染者短时间内不会发现自身的症状,若是由着他到处走动,病情就会扩散。一传十,十传百。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形成如今这样大面积爆发的局面。”
难怪了,如此说来还真得多亏汪羽的当机立断,将所有交流都有效隔断,若非如此,形势只怕会更严峻。
汪羽苦笑道:“眼下,尚且不说治愈的法子,便是连断绝传染都没有做到,除却一些传统避疫的土方子外并没有什么有效措施。因此,这些个大夫,还有里头的杂役,随时随地都有感染的可能。”
关于这点,在传到皇城的奏章里写的一清二楚,所以还能有这么多大夫出现在这儿,不得不叫汪羽心生敬佩。
言书道:“这些情况我也有所了解,为今之计也只能叫他们保护好自己罢了。作为大夫,他们今天能来这儿,自然是因为他们心中有属于自己的别样使命。”
汪羽点头道:“是啊。”
作为武夫,他本就是战场上起家的人,见惯了生死,深知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的说法。
因此,对旁人这样的信仰只会感觉理解,钦佩且尊重。
“夫君!”一声凄厉的哭喊贯穿了言书的耳膜,也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临街的门户被人一下撞开,一个妇人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蓬头垢面,涕泪横流:“夫君不要丢下满月。”
还没等人看清她的容貌,就有一个灰衣的侍从翻身拦在了前头,单手横了一根竹竿,阻止她再往前一步。
“张夫人,你可不能这样啊。”紧跟在后头的是原本复杂看守的衙役,唇边还沾了一些菜汁的痕迹,显然是正在吃饭。
负责看守的差事本就辛苦,用饭都是抽着空轮流去的,不想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衙差匆忙的抹了一把嘴,对着妇人语重心长道:“夫人,先进去吧,汪大人下这样的命令说到底还是为了你们好,若不是这病太厉害,咱们何至于不眠不休的守在这儿对吧?体谅一些,可好?”
这人也是好脾气,眼底下乌黑一圈,话里话外却还是保持着不急不躁,生怕说的重了会火上浇油,激发出不必要的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