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一阵筋挛从胃里突兀的升起,言书再撑不住,拒了宛芳的搀扶,跌跌撞撞的快步走到一旁,开始狂吐。
原本一早起来就没有吃什么,现下便是搜肠刮肚,除却清才刚的茶水外,也再吐不出旁的东西来,言书脱了力气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时不时的干呕几声。
宛芳端了清水,跪在言书身侧,一边替他顺气,一边供他漱口,像是共情一般,慢慢的红了眼眶。
“这是怎么说的?”汪羽才回来,不清楚这边的情况,陡然见了言书失态至此,吓了一大跳,少不得要去看莫北,指望从他那儿得到一星半点的提示。
可怜莫北这回也是真摸不着边,他虽是觉得心寒,可到底经历过人心,又不知内里,只当言书是被人情淡漠所激,迷了心智又受了惊吓,才会反常至此。
自来了冀州后,在座几人都见惯了言书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模样,倒常常会忽略眼前这个略显单薄的俊美少年说到底也才二十岁而已。
汪羽婷了原委也是感叹:“便是再能干,也还是个半大孩子,哪里经得住这些。”
说到这儿更是心疼,与宛芳一人一边将他强搀了起来扶到了椅子上:“左右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儿了,言阁主若是觉得不舒服,就请先去休息吧。劳碌了一个月,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是经不住的。我们在这儿呢,若是有什么,再遣人去告知你也不迟的。”
他们三个也算位高权重,可言语间却不由自主的把言书当成了彼此的主心骨,有什么都愿意告诉他,遇事也爱叫他拿个主意。
年轻人太能干,反而衬的他们这些老头子无所事事了。
言书心里存着事儿,又压着气,如今能借着身子不适离了这儿他也不愿强撑,道了一声抱歉后,果真带着宛芳走了。
原想着回去好好补一觉,清一清心思,谁曾想,还没进屋呢,抬眼就看见平宁郡主抱着什么物件儿眼也不错的倚着门站着,看起来倒像是在等人。
言书才吐的昏天黑地,喉咙口肠道里都是被火灼过一般的难受,想要开口招呼,却是暗哑的不成样子。
平宁被他嗓子唬了一跳,几步并作一步的走过来,隔着些距离看他,面色青苍,只颧骨那处有些异样潮红,看着倒像是病了一般,不由急道:“言公子,你怎么了?”
她原是听说了韶华的事儿,放心不下宛芳,所以特意过来瞧瞧,谁曾想,宛芳倒还如常,反而是言书撑不住了。
关于言书来这儿之前进过一趟大理寺的事儿,平宁也有所耳闻,如今看来自然而然想到了暗伤复发这一处。
言书咳了几声,将喉咙间的滞涩感清了清,重又道:“姑娘,你怎么来了?可是育幼所出事了?”
“不是不是。”平宁摇了摇头,只看着宛芳:“原也没什么。只是才刚回了一趟住所拿东西,正巧路过这儿。想着宛芳,这才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事关姑娘家清誉,她也不愿直说担心宛芳因为韶华伤心才来的这儿。
可她不说,不代表言书不知道。
宛芳自小在墨轻骑里头长大,那一处可没什么正常姑娘,从前有心事若想排解也只言书能听她说一说,可现在两人因为韶华或多或少也有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若有愁苦大约也无处排解了。
因此,平宁能来,倒叫言书切实的松了口气。
“既如此,那你们谈一谈吧,我先进去了。宛芳,好生招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