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声咳嗽,烟岚失笑道:“这本就是我应得的不是吗?韶华走后,墨轻骑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走了,可您却压着没有动静,当时我就知道了,这一宗药引的事儿,十有八九是要落在我身上了。”
两面三刀的日子过得久了,总是盼着能有个结束的时候,如今真被自己等来了,自然没有再躲着的道理。
烟岚道:“事到如今,也只有一桩事情我不明白,按您的手段,这件事大可以做的更神不知鬼不觉些,为何要刻意露了马脚,叫我发现?不止这回,上次也是。元夕的拳脚路数昭然若揭,竟是半点遮掩也没有。你既知我听命于谁,倒不怕我泄了风声叫您难做?”
“你不会。”言书悠悠道,将紧紧捏在手里手指粗细的小竹管摊到了面上:“你跟秋月不同,这些年并没有做过正真出卖我的事儿。每每上报也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儿。我虽是恼你,却也知你,或者说,我以为自己知你……”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一直瞒着韶华,反叫他莫名入了死地。
烟岚转了转眼,清楚的瞧见了那截竹管上头裂痕和血渍,一时咳得似乎更狠了些。
烟岚道:“不管如何,你给我选的这死法,倒也合我心意,算是顾念我陪伴这么些年,主子特意给的恩典了。”
这般坦然赴死,想来是一早就立了主意,也是,若非这样的性子,怎会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还不改初衷。
言书苦笑道:“你倒是不恨我。”
“为何要恨你?”烟岚笑的温柔:“若是硬要牵扯恩怨,也该是您和韶华宛芳恨我才对。毕竟,便是把我这条命拿了去,他也不能再活过来。”
言书捏了捏袖子,摩挲一番道:“烟岚哥,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韶华再是自己心腹,却也与他主上无碍,独独杀了他,也与大局无益,而且,烟岚似乎一心求死,这原本就是说不过去的。
烟岚道:“我不会将您对我的作为上报,自然也不会将对我下令人的意图暴露给您。主子,您就别问了。”
也是,到了这一步,便是问出来又能如何。
言书又坐了一会儿,终是起身道:“上一回,是我与宛芳一道送走了韶华,今日,我便不送你了,烟岚哥一路走好。”
说罢,只身离了屋子,将宛芳和韶华替换了进去,看背影决绝凌然,竟是没有半分留恋。
烟岚倚着床,看着他一步步的走远,一丝笑嗪在嘴角,半晌,呐呐道:“玉璃,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