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成晏见他说的直白,虽为平宁的心意可惜,却也知道这对两个孩子来说是最好的,但又怕言书小瞧了她,不由道:“平宁自小听话懂事,心里有格局,也有傲骨。有些事,做只是因为不甘,并不是说非要达到什么目的。她是个好孩子,知道轻重。”
言书点头,诚恳道:“我知道。”
谢成晏嗯了一声,不在言语,只是带着言书一处一处的去看这苍凉的大殿。
一石一木一摆设,落在谢成晏眼里似乎都有别样的意义,面上不显,眼底却含了笑意。
言书低了头,笑的含蓄:“看王爷这样子,倒像是曾来过这大殿一样。”
这自然是不能的,且不说圣祖在时,这处被圈成了禁地,便是姜清歌死后,圣祖仙逝,先皇更是将这一处封的严严实实,虽是遵照圣令派了仆从按照从前的习惯打算,可再没有放任何一人上来。
果然,谢成晏听的他问,摇头道:“方才听你与你的小随从在那里说这一出,还以为你知道这里头的来由,如今看来倒是半点不知的。这弦月殿可不是谁都可以上来的。”
难怪平宁会在那儿,原是跟着谢成晏一到出门的。
言书道:“我年纪轻,很多事没有亲见过,所知所闻也多是从百姓口里一一传颂过来的,很多都是变了味的。三分真,七分假,自然没有王爷知晓的准确。”
谢成晏道:“坊间传言自是不可信的多,可在你这儿,关于弦月殿的事儿可不该是坊间传言那般简单吧。”
他的话轻描淡写,却像是一只铁手狠狠的捏住了言书的心脏,紧的人喘不过气来。
冥冥间,那些原不能被人知晓的往事,似乎被揭开了幕布一般,呼之欲出。
尽管手指拽的发白,言书面上的神色却没有丝毫转变,只是淡笑道:“王爷这话倒叫玉璃糊涂了,说起来我不过是一介商户,这回去做监军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出钱的罢了。关于那些个前尘往事,除了坊间传言外,又该从何得知?”
谢成晏道:“从前我只觉得平宁早慧,事事有遮掩,处处有心机,小心翼翼的讨好旁人,装扮自己的真实心意,像极了装在套子里的人一般,如今瞧你,倒觉得我家平宁还是很有几分娇憨可爱。”
“这样的话,言琮在时便没有跟你说过一丝一毫吗?难不成,他仗着抚育你几年,就真将自己当成了你爹?一介商贾?玉璃,你这话要是叫圣祖听到了,怕事要落泪了。”
一道焦雷劈过心脏,言书几不可信的盯着雍亲王,唯一的念头便是,他知道了……
言琮不是话说一半爱藏着掖着的人,当初言书莫名经历了九死一生后,他曾与之彻夜长叹,为的就是要他记住在这世上,还有哪些人知晓他的身份。
名单不长,除却凌肃外,在无旁人。
按着凌老将军的性子,若非言书自愿,他是不会将这事告知别人的,当初向安之所以会知道,也是言书放了秦敛去示意,为的是多求一层庇护,用这层父辈,或者说母悲的牵扯去保言家上下无虞。
如今这世上,除却言书外,能知道的也只元夕凌战并两位老人,再不会有第六人。
所以,雍亲王是怎么知道的?
谢成晏一句话毕,半晌得不到回应,不由停下脚步转头去看他,嘴角还噙着一丝意味莫名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