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别哭啊!”像是被言书这突如其来的情绪烫了手脚,才刚失落的凌战立时坐立不安了起来,忙不迭的掏了帕子去捂他的眼,口中一叠声的安慰:“那你说,你想如何,我都听你的,可好?”
言家容不下他,还有凌家,虽说根不在一处,可自小两人一块长大,落在旁人眼里总也是一家子一般的存在。
凌战道:“你原就乐意把这家主的摊子还给你二哥,怎么今日如愿了反倒伤心起来了。”
言书被盖了脸,情绪也被驱散了大半,眼眶红了一半却又经不住笑出声来,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只好道:“你这样捂着我,怕是要闷死我罢,这样大的手劲,好歹略松一松啊。”
听他这话,凌战唬了一大跳,忙忙的撤了手去看:“唉,没事吧,我着急了。你没事吧?”
自然不会有什么事儿。
可言书偏装作弱不禁风的模样,急急的咳了两声,没好气道:“你这性子好歹也改一改,摁得我生疼。”
果然,雪白的脸颊上被摁出了一个明显的手印。
眼看他真有愧疚,言书也不好再玩笑,道:“得了得了,唬你的,哪就这样娇弱了。”
说罢,将他的手掰了下来,正色看着他道:“舞阳,说实话,这些年我可有做过叫你不放心的事儿?或者说,单反我答应过你的事儿可有一件食言而肥的?”
自是有的,他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事儿,拿自己安危作饵的事儿还少吗?可要说结果,确实又都在他预料之中,总能有惊无险的达到他想要的结果。
因此,凌战也只能勉为其难的道了一声没有。
“就是啊。”言书打蛇顺杆上:“这回我也给你一个诺,去祁国明面上看着惊悚万分,实则不然,比起靖朝,祁国对我来说反而更安全些。你且让我去,不过几个月也就回了。”
话说到这份上了,凌战再有意见也不能多说,毕竟言书的考量也在理。
只是他还有个要求。
“你要去也成,只是我有一个条件。”凌战看着言书,认真道:“我要……”
“不行。”话未表完,已被言书干脆拒绝:“等我们离了这处,你就乖乖回皇城去。如今皇帝要规整老臣的决心非常明显,你要一味在外头,怕是反而会成软肋,不若回家做个二世祖,收一收你争强好胜的心。俗语说得好,厚积才能薄发,沉一段时间,再看趋势如何。”
当初自己料错了谢韵的心意,只想着保他无虞,在心平气和里拓展眼界格局,可如今看来,这份安逸是只能遐想了,在谢韵心定之前,凌战怕是有好一阵要煎熬了。
言书道:“你性子急,往后多少也改一改。你别打断我。这次回去,你大约会与沈默面对面的遇着,毕竟如今的康王府是他当家。”
“沈默……”凌战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道:“他从前虽言行无状,可说到底还是很有些根底的,认真做来倒是真能胜任这位置也不一定。”
“他能的。”言书肯定,从在城外他心机埋伏再到后来断然放弃,就能看出这个往日里“二世祖”一般的小王爷早在别人无知无觉的时候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