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反复无常的狠了。
元夕不以为意,笑道:“管旁人做什么,左右我知道也就行了。”
什么话,看着猥琐的模样,仿佛真有什么似的。
言书笑了笑,不再说话,只转头去看周遭的山势。
皇城多青山秀水,连树都长得温柔,可这儿却不一样,为了争夺阳光,一丛丛的树木像是破土而出的利刃,仿佛刀劈剑砍般的险峻。
起从东方起,落从中山落,山势急转而下的那一处,十之八九就是魔爪潭了。
李集跟在他们身侧,自然注意到了言书目光流转,冷笑道:“你留心些吧,就算有所图谋,好歹也遮掩些,光明正大的打量,倒真不怕我告状。”
至于这状是告给谁,不言而喻。
言书笑了笑,柔声道:“你离我这样近,又说了这些话,我反而要疑虑,李公子胆大如斯,是不怕这儿还有旁的耳报神吗?”
毕竟,按着谢韵的性子,举措不可能只在李集一人身上,哪怕他这个时候再宠信李集。
就像当初他对言书一般。
李集扯了扯嘴角,不做回应,只踢了踢马,紧走了几步,与言书拉开了距离。
元夕失笑:“这人真是……现实。”
言书道:“现实有什么不好?”再者说了,李集这人也不只是不合时宜的现实,他的张扬只会出现在他对周遭一切都有把控的时候。
言书虽有调侃,可也清楚这不过就是一种调侃罢了。
话说繁简,无事不叙,平淡如水的走了一个多月,送亲的队伍终是到了祁国京都十里外的营地里头。
靖朝建立后并没有和亲的先例,可在李朝时候却有不少旧习,比如但凡送亲队伍可能经过的地方,都应该铺设红毯,以迎新娘。
可显然,在祁国,谢简乐并没有受到这样尊崇的待遇,代表喜庆的红色,直到京都附近在星星点点的铺陈出现。
既见了红毯,公主自然不能再穿便服,红色绣金丝的喜服再次上身,如瀑的青丝也都按着祁国的习俗由京都出来的嬷嬷编成了发束。
谢简乐原本长得精致,眉眼又是刻意温柔,温婉大方极为好看,如今换上祁国的扮相,将所有秀发都归置在了一股股发辫之中,除却靖朝的金冠之外并无别样花饰,只零星点缀了些古朴大气的金骨朵,倒是平白添了几分英气,看着倒是跟骨相更合些。
打扮完毕后,谢简乐便弃了马车,登上了十六人抬的轿撵,红纱覆盖,喜扇遮面,丫头仆从们也都换了喜兴的衣裳,规规矩矩的拍成两排,依次站好,跟着轿撵缓步前行。
卢耿毅换了官服,连带着神情都肃穆了许多,倒是言书,没有品阶在身,不过领了个虚职,因此也没有官服可穿,只取了一件正式的衣裳,锦衣华服的装扮起来,金冠束发,玉面星眸,端肃雅重,将身上的青涩之气稳妥的掩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