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难得乖巧,低着头喃喃道:“我自然不能也没有资格往心里去。原是我自作主张喂了你血,仗的不过是东拼西凑的知识,却不想差点害了你,好在许大夫手段不差,否则……否则……”
“没事没事。”言书忙不迭的打断他的愧疚,哄道:“你也听到了,这事儿最后还是要落在你身上,说到底我还要谢谢你呢。”
许渐吉到底不是丧心病狂,临走时候还算体贴的给元夕包扎了伤口。
素白的纱布,隐隐渗透出点点血色,光是瞧着就能够感知那样疼痛。
言书不忍再看,少不得扯开话题,另谈正事:“如今暮雨已经跟着李集一道开始去收集祁国背地里的消息,墨轻骑那里也可开始动作了。”
祁国即是靖朝宿敌,七宝阁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借着生意的名头,在这儿埋了不少暗桩,虽然前一阵子两国交战,损了不少站点,可七宝阁也不只是商贾一路而已。
况且如今驿站重开,靖朝在祁国的商会也在逐步完善,想要把网织密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元夕不懂言书扭转话题的用意,正儿八经的点了点头道:“李集使阴招行,探查却还差些火候,如今又有暮雨在旁辖制,这进展怕是不易。更何况,有些东西也不需要现查,走个形式而已。倒是秦叔那边,还更需要人手些。”
向安之死,尚且没有弄明白,按着言书的意思大约在找到尸首之前都不能盖棺定论。
如今又有了驿站这一茬需要秦敛主持,自古分身乏术,说的不正是这个情况吗。
言书也想到这儿了:“如今老一辈的人,我身边也只剩了一个秦叔,不论如何都是要好好护着的,那些个颠簸的事儿就不要叫他去了。至于驿站,他也是个坐不住的性子,暂且还是惯着吧,左右我现在也腾不出人手来。”
说来这也是如今七宝阁的短板了,那些个账目上头的人都在明处,在清洗的时候十个中能留一个已是侥幸,更不用说堂而皇之的带出来了。
言书叹了口气道:“如今这局面,打架的人一抓一大把,领头的却是再难找出来了。比如你吧,要杀人要放火要暗查,自然都是得心应手的,可要是管账……”
一双眼上下打量,若有所思的模样叫人恨不得一口咬上去。
“玉璃,你怎么回事?那双眼往哪儿瞧呢?怎么,按你这意思,我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蛮人不成?还看?还笑?唉,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方才许渐吉提着罐子要放他血的时候,也不见他起这样大的脾气,如今言书不过是意有所指的讲了句实话,倒像是捅了老虎屁股一般。
言书无奈,却也只得哄着:“你脑子自然是好使,不止好使,还比一般孩子更加聪慧,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我今儿要是给你一个账簿,叫你老老实实的坐在这儿给我合算合算,你能坐的住?”
这话在理,元夕细想了想那样的画面,一股恶寒油然而生,终是认怂的闭了嘴,服侍着言书躺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