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这么说起来,这一见到还真没什么奇怪的。
元夕揉了揉鼻子,道:“你不觉得好笑?这亲才成了多久,两边就又成了乌眼鸡,你说那小公主若是知道,岂不是要伤心坏了。”
原本只当自己一腔大义,以一己之力救万民于水火,可到头来不过就是幌子罢了。
言书笑道:“你倒还有心思担心她,都是宫里长大的孩子,谁又比谁单纯些,她既来了这儿,该知道的自然都是知道的。”
“啊?”元夕纳罕:“她知道?那不是好可怜?”
明知自己这样的牺牲没有半点作用,可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比起不知情的孤勇,这样知情的愚忠似乎更可怜一些。
“她来这儿,自然有来这儿的目的。人生在世,并不止大义而已,小情也是很值得保护的。”
元夕道:“这却也不错,谁也没说为家为国的牺牲才是有价值的。罢了,如今在这儿,咱们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能担心别人。如今不过运气好,只遇着一个,若是遇着一群,可不就成了虚耗了?”
祁国帝王都是武将出生,之前因为某些原因才从风景迤逦的汴京迁都到了京都,奉行的是天子守国门的原则,所以这一路过来并不算远,可即是快马加鞭自然也是辛劳,吃的不好睡的不好,除了自己外,那两个又是病怏怏的药罐子。
元夕虽自负身手,却也不敢任性冒险,如今既然离墨轻骑暗居的地段不远,自然愿意早日回合,早做整顿的好。
三人都有此想,当下也不多做停留,催马前行,又往前行了一段。
然而,这世上的事儿大约都是这样,怕什么来什么。
才刚被元夕杀到的那人,大约是靖朝排遣在外的侦察兵,后头尚且跟着旁的队伍。
如今,他久不见回,自然而然就有人寻了过来,两厢照面,再躲却是来不及的了。
“来者何人?”比起方才一言不发的暗箭,现下这支队伍倒是有礼貌多了,虽然亮了兵器,可至少记得开口问询。
只不过尴尬的事,言书他们虽是靖朝人,可眼下却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
言书上前,行礼道:“我们本是靖朝客商,在祁国原有买卖,如今两国互市重开,便想着回去整顿生意,不想途中队伍被冲散,仓皇逃窜后只剩了我们三人。幸而在此处遇见官爷,倒是叫咱们瞧见生机了。”
这番话他说的极其流畅,仿佛事实就是这样一般,可元夕听在耳里,总觉得有些莫名。
他歪头看了看一本正经的言书,小声嘀咕:“玉璃,不是我说你啊,是不是一路走的太累,连怎么撒谎都不会了?咱们虽是旅途践行了些,可衣冠楚楚的,哪点像是落荒而逃的模样了?”
言书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有些好笑,在对面质疑的窃窃私语中低声朝着元夕回应道:“平日里总夸你机灵,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犯傻?我这哪是谎话,只是瞎话罢了。喏,时间我给你争取了,你要是不好好抓住,解决掉几个,可别怪我不帮你。”
嘿,原来关窍在这儿?
元夕失笑:“我便是再不中用,难道还要你这个公子哥儿来帮着制造机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