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颜被元夕一招拿下,从一个志得意满的主导者沦落成了阶下囚,个中落差可想而知,便是冷血如她这般的也不由生出些许惊恐之意来,顾不得手臂快被扭断的疼痛,近乎尖叫道:“不可能!他你明明中了甜梦香,礼因寸步难行才是啊!”
甜梦香,如今看来大约是自黎族的梦幻草演变而来的,凡中此香者功力大退不说,还会出现对实施者言听计从的功效,武功越高,症状越严重。
原本的梦幻草在言书血洗黎寨时已经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如今残存的大约是后人复制而来的,效果自然没有原本的强悍。
元夕本也是杀手出身,经历的磨难远在这群所谓的歼灭者之上,如今他们借用黎寨的手段,言书笑称他们是元夕的后辈倒也算不得十分错。
童颜被踩在地上,也不知怎的手足皆不自如,不说反抗了,便是动一下也做不来,全然使不上力气。
她本纳罕,如今听言书这般说,自知这回怕是要死在这儿了,当下也不再挣扎,反而又有了盈盈笑意,努力抬起头来去看言书,道:“我才刚说的话你可都听到了?对方不设上限的要你脑袋,今儿你杀了我,明儿还是会有旁人来的。你且自小心吧。”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对童颜来说,生死都是小事,自己既然来这儿杀人,被人反杀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左不过是学艺不精罢了。
所以这番话竟是出自肺腑。
她看了看言书,又转头看了看元夕,心中尚且有一事不明:“这少年看你的眼神,倒与凌战差不了多少,他可知道你身边有这么一个存在?”
这话倒是奇怪,死到临头还有闲心在意这样的八卦,不可不说是个奇人。
言书叹道:“若你不是这样的身份,配与舞阳倒也是不错的,可他家本是忠烈,自古正邪不两立,你一个杀手如何能入得他家族谱。罢了,你且去吧,在下头好好修修来世,下辈子投生一个好人家也就是了。”
童颜大大的眼里似乎有些困惑,大约是一时没有明了言书这话的用意,听他那语气倒像是真的有所遗憾一般。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这话,当脖颈传来疼痛时,童颜竟有一瞬间的释然,仿佛庆幸这一生终是过尽了一般,那些杀意愤懑和怒气随着鲜血一点点的抽离出了体内。
草色太浓,鲜血沾染上去竟是半点都不显,童颜看着自己身下污糟一片,不由自嘲道:“原来我的血也是红的呀……”
可惜了,这一处只有绿色,连半点落红也无,秋天,果真是个萧瑟的季节,秋困来袭,眼睛闭上就再也没有力气睁开来了。
杀了人的元夕重又恢复了活气,眨了眨眼将满身的戾气全部甩脱后才又回了言书身边,将从童颜身上搜来的解药细细分辨后喂给了言书,一边喂一边还笑:“你今儿可是真娇弱了,连吃东西都不便自理,我这样喂水喂药的怎的连句谢谢也不曾听说?倒是惯会浪费精神与一个女杀手打情骂俏的,成个什么样子。”
打情骂俏?言书竟不知,这样的词汇原来是可以这样用的,不由好笑起来:“你既不会用成语,就不能老老实实说话?我便是多情,也不能跟个要杀我的人打情骂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