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书聪慧是毋庸置疑的,可大约是所有的成长都用在脑子上了,很有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于医药这一块手脚竟是意外笨拙。
他原是想找个由头分散彼此的注意力,又担心元夕被手伤所累,才想出这么一遭来,可真待瞧见了他的伤势,又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元夕轻描淡写的说自己只是脱臼,可等言书撩起袖子细看时,才明白这伤势是有多重。
脱臼还是其次,最要命的是手掌处被银丝勒出的痕迹,横七竖八,深可见骨。
一双手血肉模糊,竟是连掌纹都瞧不见了。
凭着自幼素养,言书生生将那一口骂娘的话吞了下去。
元夕等了半日,也不见他有动静,少不得出声探询:“公子,瞧什么出神呢?可想好从哪处着手没?”
“没有。”言书认真道:“你这手烂成这样,我也不知是该先给你上药,还是先给你治胳膊。”
说着话,还往后退了一步比划道:“这模样看着倒是麻烦的很,这手左右也是好看不了了,不如你把匕首借我,把它卸了或者还省事些。”
元夕:“……”
言书虽是第一回,可架不住元夕能忍又不怕疼,由着他左右折腾,倒算是把那胳膊上了回去,接下来便是上药了。
元夕身上看着单薄,可细细翻下来却是揣了不少瓶瓶罐罐,言书分辨不来,只得一样样在地上摆了开来,粗粗一算竟有十几瓶之多。
言书咋舌:“知道的说咱们是来找人的,不知道的兴许以为你是来卖药的。”
“可不是卖药的吗?”元夕用下巴点了点彼此:“你瞧瞧自己身上那衣裳,可不就是个药贩子的装扮?还当是自己靖朝皇城里头那个煮酒焚香,醉卧红颜的公子哥儿吗?”
这两个词倒是用的不错,言书笑了笑,懒怠理会他的调侃,只道:“果然呢,你的皮还真是厚的不同寻常,痛觉也与一般人不同,到了这会儿还能跟我侃侃而谈。只是黎公子,咱们时间紧迫,如果有那时间跟我耍贫嘴,倒不若告诉我究竟哪一个可用。也许你眼神不好,瞧不见这血流了一地的模样。也可惜了,许大夫这会子不在这儿,否则大约还能好好利用,也不至于叫你的血白流。”
元夕笑了笑没有再多话,只是用完好的右手指了指道:“喏,那个,青花瓷装的药瓶子,止血止痛还能有助伤口愈合。”
“是吗?”言书依言捡了那药瓶子,打开闻了闻后悉数倒到了元夕的伤口上。
元夕:“……”
写字作画,抚琴焚香言书自是个中好手,可包扎伤口这种技术活对他来说却不是这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