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妱见状大松了口气,忍着疼伸长手臂将它给扒拉了过来。
奶团刚从小缝隙里出来,那个本就十分微弱的防护罩终于撑不住了,“啵”地一声破碎,而架在上方的岩石块也跟着往下垮塌。
顾妱只觉刺进自己大腿的那根树干猛地往下一沉,终于彻底穿透了自己的皮肉,伤上再加伤,剧烈的疼痛差点让她再次晕厥过去。
她眼前一片发花,太阳穴一凸一凸地跳动,死死咬着下唇,动作极其缓慢地将奶团拖到自己身边护在怀里。
做完这些后已经差不多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可就在她刚准备松一口气时,余光却突然瞥见在奶团刚刚躺的地方,此时却出现了一只小手。
小手上全是灰,手指头上还沾着些干涸的血迹,手心无力地向上张开,一颗包在透明糖纸里的软糖静静躺着,在偶尔照进缝隙的月光下折射着彩色的光。
这颗糖,是今晚荞麦找她要的。
她正是掉牙的年纪,经纪人怕她长蛀牙,平常不准她多吃糖,她便只能悄悄找顾妱要一两颗藏在口袋里解馋。
她记得,荞麦仰起粉嫩嫩的小脸,咧着嘴笑得像只小狐狸,声音软乎乎的:“顾姐姐,我就要这一颗!”
顾妱的眼泪猝不及防夺眶而出,滚烫地灼烧着她的心,她埋首在曲起的手臂里,发出哀恸的呜咽声。
不知过了多久,顾妱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些异样,一个毛绒绒还湿漉漉的东西不断在自己脸上供着嗅着,耳旁也一直传来“呜呜”声。
她缓缓睁开眼睛,入目便是奶团的大脸,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动作却猛然顿住。
不对!
她眸中划过一抹难以置信,第一时间去摸自己的左大腿——大腿完好无损。
她又猛地坐起身,手指颤抖着打开睡袋旁的触控小灯,待看清自己身处的环境时,竟头一次产生了种逃过一劫的怅然感。
奶团担忧地看着她,“主人,你刚才为什么哭呀,是做噩梦了吗?”
顾妱捂着自己还在因为后怕而狂跳不已的心脏,半晌后才缓过神,单手抱起奶团在它脑门上亲了一口,呢喃道:“是啊,一个特别、特别真实的噩梦。”
她觉得帐篷里有些闷,所以拉开拉链走了出去,见不远处总导演那顶大帐篷里还亮着灯,脑海中纷杂的思绪才终于彻底平静下来,走到快要燃尽的篝火旁倒了杯茶拢在手心里,让微烫的温度安抚自己受惊的心。
幸好,那只是个梦......
夜晚的雪山很冷,她裹着件厚外套坐在小木椅上,仰头出神地看着头顶那轮皓月。
梦里自己也看见了月亮,不过似乎比现在的要更圆一些......
半晌后,顾妱脸色大变,猛地站起身,茶水尽数浇在手上也像是没察觉到一般,快步走进总导演的帐篷,对上里头郭导和编剧两人诧异的视线,沉着声音开口。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