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卓璟雯就去了医院,昨晚由于被乔褚硬生生拉去了机场,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硬生生是错过了探病的时间,不过也算是给了她充足的时间去休息,连着那么多天,终于可以不用再睡沙发,也不用再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了。
关于花洒的事情,乔褚并没有多说什么,她也就不问了,虽然事情发生的有些奇怪,但卓璟雯也不愿意再去多想。当然,最主要是不想让自己想太多了。
她推门走进病房的时候,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病床上的被子叠放的整整齐齐的。她心里一慌,林梅的状态并不是特别好,虽然昨天晚上纪肖在电话里说她没什么问题,可卓璟雯还是不放心。
想起她昨天的样子,就怕她万一想不开,一时做了傻事。正好这个时候,有护士经过,卓璟雯随即迅速的拉住了对方的手臂询问了一下,“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想问问你有没有见过这间病房的病人,我刚过来,可是人不在,应该不会是出院了吧?”
那护士看了一眼病房号,随手翻了一下手里的册子,“哦,你说的是林梅吧,她还没出院,刚才我正好看到她去楼下了。纪医生特别吩咐过我们,所以当时我还问了一句,说是下去散散步,下去还没多久呢,应该在楼下的庭院里,你去看看,她今天的精神状态还不错,你放心,不会出事的。”
确实,正如那位资历较深的护士所说,今天林梅的状态不错,卓璟雯没花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她,彼时,她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坐在石椅上。一大清早的,下来散步的病人挺多的,有些大概是得了重病,脸色很不好看,但还是在旁人的搀扶下一步步缓慢的走动。
仁爱医院很大,绿化设施都做的特别好,环境清幽,确实比较适合病人过来养病。林梅独自一人坐在一棵大树低下,目光偶尔扫一眼从眼前走过的人,初初一看还真有种静若处子的味道。
卓璟雯慢慢的走过去,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安静的与她并肩而坐,如果现在地点不是在医院的话,卓璟雯真希望时间可以静止。自打毕业之后,她们两个相处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忙起来的时候大半个月都见不到一次。
她还记得上大学的时候,两人一块泡在图书馆看书耗时间,林梅曾捧着一本书,文绉绉的说过一句话。声音不响,可卓璟雯听的非常清楚,她说:“雯子,时光不老,我们不散。”
这一次,换做她文绉绉的说:“梅子,时光不老,我们不散。”她伸手轻握住了林梅的手,清晨微凉的风伴随着青草的芳香迎面扑来,究竟有多少段友情能够真正走到时光老去,卓璟雯不知道,但她一定会尽力做到。
正当卓璟雯兀自感性的时候,林梅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用肩膀重重的撞了她一下,笑道:“干嘛,你是想跟我白头到老的意思吗,可惜你是有夫之妇啊,本来我们就可以携手一块去国外注册结婚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冲着卓璟雯龇牙咧嘴的笑。
卓璟雯看着她的笑脸,心底稍稍松了一口气,酝酿了半天的情绪也被她这一句玩笑话给打破了,也顺着她的话,回道:“好啊,那你千万等等我,等我离婚了,咱们就去。”
语落,两人便一同‘咯咯’的笑了起来。
之后,她们坐在那里说了一会话,中间卓璟雯半句都没有提到关于梦婷的事情,就好像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只不过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不过这一次,卓璟雯不提,反倒是林梅主动提起了这件事,在一阵说笑声过后,两人几乎是同时安静了下来,片刻之后,林梅忽然开口,轻唤了一声,“雯子。”
她的语气略微有些变化,卓璟雯稍稍侧头,暗暗的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笑容依旧,可还是能够感觉到其实她还是不开心。卓璟雯轻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
林梅沉默了好一会,才慢慢的开口,似乎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微张着嘴,良久之后才发出了声音,“梦婷是三天前把我抓走的……这三天里,我……我过的特别模糊,你问我她究竟对我做过什么,不是我不想回答,我……我只是不知道。”
“我只能记得清醒时候的事情,但大部分时间我都是不清醒的,我记得我被关在一个没有窗户的密闭空间里,中间有一张床,也仅仅只有一张床。被她抓走的第二天,我其实已经分不清楚白天黑夜了,醒过来的时候蒙着眼睛的黑布被解开了。屋子里没人,头顶上的白炽灯很亮,等我坐起身子,才发现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而那些衣服几乎被撕烂丢在了地上……”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就停住了,脸上的笑容维持的十分勉强。
她紧闭着嘴巴,脸色有点难看,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扯动了一下唇角,转过头看向了卓璟雯,干巴巴的笑了两声,道:“我开始还以为自己一定是被强奸了,大家不是都说第一次很痛吗,可是我仔细回忆起来,一点感觉都没有。如果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很痛的话,就算昏迷了也会有点感觉,对吧?”
卓璟雯看着那一双充满了慌张的眼睛,眉心忍不住轻蹙了一下,好一会,才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我想这一定是梦婷整你的,别想那么多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等医生好好的给你做一个全身检查就可以出院了。过两天,我可能会去美国,你要不要请假跟我一起去,就当做是散心。我嘛,也可以假公济私一下。”
卓璟雯虽然轻松的转移了话题,可两人之间的氛围还是发生了变化,林梅对这件事心理上肯定有影响,而卓璟雯也因为这件事影响了心情。两人各怀心事,面对而笑的时候,都显得十分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