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公主,喝药了。’明儿端了治寒的药进了寝宫,这时候德昭女皇正在给步容画像,她在做郡主的时候精通书画,情专花鸟,这次给步容画像是她十年来第一次提笔。
步容高高坐在窗台边,德昭女皇坐着小金椅,她对着步容,一只玉手提着笔,轻轻地将笔尾含在朱唇之上,做思索状,另一只玉手扶着画板,仙姿玉色的颜容之上美不胜收,一双美腿拖得很长。
‘朕不喝。’德昭女皇略有恼怒地说道,她一直在思考步容的这只断臂怎么画,以至于半个时辰过去了,画像依旧是停留在步容的半边身子。
步容仿佛是看穿了德昭女皇的心思,他笑着开口说道,‘我人是怎么样的,您就怎么画。’
‘那朕知道怎么画了。’德昭女皇也笑道,她很欣慰步容没有因为断臂造成心里的缺憾,但是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步容强忍着装给她看的,步容不想她在为自己担心。
‘还是先将药喝了吧。’步容起身接过明儿手中的药,他本想喂德昭女皇喝药,可是看看自己一只手着实不便,德昭女皇明白了他的心意,无奈放下手中的笔,起身面对步容,将他手中的药端起一饮而尽。
‘这药真苦。’德昭女皇抿着嘴,脸色苍白的她双眉打皱,倒颇有另一番美感,她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那朱红的胭脂放在嘴唇上抿了抿,接着又扑了扑粉,对着镜子左两下右两下地看了看,才心满意足地回头看步容。
步容知道自己在德昭女皇心中的地位,他何尝不被她的美所吸引呢,他笑着对德昭女皇说道,‘大姨今日倒是美得很。’
‘噗。’德昭女皇噗嗤一笑,脸上幸福感十足。
看到德昭女皇如此开心,明儿也替她感到开心,她默默地退了下去。
有那么一刻,德昭女皇觉得自己做天子的十年,竟不如步容陪伴她的这几日。
步容又何尝不是呢?他觉得自己在蜀山十几年,下山入江湖的这短短数月,厮杀争斗、生离死别他都经历了,只感觉人生着实漫长,若是一生都能与琴棋作伴、花鸟为伍,倒也是一番别样的享受。
可是每当步容想到这里的时候,不说大夏王朝的安危、中土武林的和平,就单是他惨死的父母、为他而死的慕容仙、自己被废的右臂,这一笔笔血账该怎么算?难道任由凶手逍遥法外,自己不顾众人的在天之灵,苟且人生吗?
‘报!’忽然,步容与德昭女皇二人听到寝宫外有侍卫传报,明儿在寝宫的门帘外禀报道,‘昭公主,皇宫外有人求见。’
‘是什么人?’德昭女皇再次放下画笔,她心中疑惑,究竟会是谁大清早有事禀报。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已是二月底,这两天京城的雪终于是小了不少,但是雪后结冰,气温倒是比冬日还要凉了很多,让人只感觉到冷、冷、冷。
皇城的其他地方都是银白一片,不过通往德昭宫的那一条路倒是被铲尽了积雪,虽说路面依旧滑得很,但是对于像陆游原、玉灵这样的习武之人来说仍是如履平地,不多时一行人就到了德昭宫的门口。
步容与德昭女皇二人早已在西山玉台阶上等候他们多时。
少女的成长是很快的,与步容分别的短短时日里,玉灵已经成熟了很多,自从进了皇宫之后,她便一言不发,小半年没有见到师兄步容,她心中实在忐忑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