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物混成天地生,道法自然反之动。雪涌自化转乾坤,虚怀若谷无崖岸。大成若缺盈若冲,万物归一气自化。’伴随着‘无求渡’的心诀,步容能感觉到那是一种舒适感,一种强大的引力,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的‘无求渡’有多么的强!
融汇天地,掌握自然,以己之力,人定胜天。
‘怒涛拍岸、易转化物、斗转星移!’步容悟出了‘无求渡’后面的十二字,‘难道是昨日桃花醉的引子吗?’步容不由得反问自己道。
他感觉自己的心神已经朝着山顶去了,要知道,蜀山高万丈,他的心神竟然能走的这么远。
忽然,他猛地睁开了双眼,本就准备突破的他像是被什么打破了心神!
‘啊!’步容红了眼神、裂了眼眶!只见他像疯了一般,像疯狗一条,朝着山顶狂奔而去!‘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用尽自己的全力奔跑,他不断地反问自己。
那是一股极其微弱的气息,就像是一直紧绷着的一根弦,现在却快要断了,但是还没断,因为,可能是最后一丝信仰像根弦一般仍在坚持。
步容踏草飞树、点叶踩花,只为更快一点回到剑阁,可是那剑阁高万丈,又怎是他能一步登天的呢?
‘啪’,那根弦断了。
步容停下了脚步,他仰天呐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两行热泪已经滚滚而下,他跪在山路上,那独臂在不断地捶着自己的胸口,想要让自己心中的那股气给释放出来,然而,心中苦悲又怎是这么轻易就能排遣呢?
原来,步容在山下受‘无求渡’的影响,正要静坐突破,他的心神能够融汇天地自然,虽是闭眼静坐于山下,但是却将整座蜀山上的所有人、兽、草木都掌握于心中,等到他的心神到了山顶之时,才发现,剑阁之中有人即将殒命,而那人,正是他最亲最近最爱的小师妹玉灵!
就在刚才,玉灵已经是香消玉损、命归黄泉。
步容怎么都想不明白,八日前他们在武当山分离的时候,玉灵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这么死了?
然而,现在的步容已经没有办法去思考这些了,他与玉灵自小便在蜀山上相互照应、彼此呵护,他们每日一起念书、一起练剑、一起挨罚,在不知不觉中暗生情愫,直到半年前他年满下山,他们才分开。
这十几年里,步容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师妹对自己的照顾算得上是无微不至,他也知道她对他的那种兄长之爱,同样,他也知道自己愧对玉灵,因为他在下山后,遇到了另一个女人,慕容仙,慕容仙为他而死。
步容感觉自己已经是疯了,玉灵就是他的亲妹妹,自己又一个亲人离他而去!
足足是过了半日那么久,步容才缓缓地从地上起身,他的袍子上已经沾满了烂泥,看起来有三分邋遢,又有两分可怜,有些事,他必须要去面对。
‘噗。’步容跌跌撞撞地刚走出去没两步,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此时此刻的他,五脏六腑像是被刀割了一般绞痛,他之前受伤的肋骨处更是像断了一样,他整个上半身痛不欲生。
步容知道,这是半日前在山下突破未果的原因,他们习武之人,最忌讳的就是在突破之时被乱了心境或者受外界惊扰,步容既乱了心境,又受了惊扰,自然是失败了,其代价将会随之而来,这就像是凤凰涅盘,生则更强,败则灭亡。
然而,万念俱灰的步容已经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了,他要去面对玉灵,无论是身为大师兄,还是掌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