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宫通往德昭宫的这一条路上,每隔数丈远都有侍卫拿着铁铲和大箩筐在清理积雪,这几日京城雪下得特别大,以至于皇宫中的侍卫没日没夜地轮换清雪,就是这样,都难以保证老臣们上朝的安全。
这才清晨,天还未亮,老臣们就收到侍卫的急报,德昭女皇急召各位老臣上朝。
两个老者走在这条朝圣之路上,一个身材瘦小,一个胖了些,再看他们满头银发,想必岁数都已经很大了,他们走得急促,脚步频率很快,但是脚步幅度却小得很,生怕被这湿滑的路面滑倒。
‘哼!老臣就说不能让江湖人去带兵打仗吧!还是一个刚长完黄毛的小子!现在看我们如何收场吧!’胖一点的老者向瘦一点的老者大声地呐喊道,从那暴躁的口气中,可以听得出他心中止不住的愤怒。
‘当初他们请命的时候,阁下可没有站出来,还是在下再三反对的。唉,事已至此,我们没有办法去改变了,现在看来,只有想办法去阻止接下来变得恶化的事了。’瘦一点的老者尽量让自己的语气降得平淡一点,他在努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波澜。
瘦一点的是老臣徐谦,胖一点的是三朝元老董达。
董达忽然停住了脚步,徐谦见此,也停住了脚步,董达伸出手,轻轻地戳着徐谦的胸口,恶狠狠地说道,‘阻止接下来变得恶化的事,山东是通往京城的命脉,济州失守,山东一破,空荡荡的京城首当其冲,呵呵,您觉得东瀛人离我们京城还会远吗?我们大夏王朝的千年基业还会牢固吗?眼下是王家给了我们数万粮草,救我们于危难之间,我们却无兵可用,只能眼睁睁地等待着灭亡。’
徐谦早就是能够告老还乡的年纪,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被董达这么一戳,不禁向后退了两步,还是没有站稳,最后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一旁的几个正在铲雪的侍卫见此情景,吓得不轻,赶忙上前将徐谦扶起,徐谦笑着对侍卫们说道,‘老夫没事,老夫没事。’
等到徐谦与董达两位老臣到了德昭宫前九阶西关玉台阶下时,七八位穿着铁钉鞋的侍卫正在用滚烫的热水浇在西关玉台阶上,‘噗呲。’
西关玉台阶上不断冒出滚滚的热气,熏得他们二人睁不开眼。
就在这个时候,明儿出现在了西关玉台阶上,她对侍卫吩咐道,‘将两位大人抬上来。’
这七八位侍卫拿着两架架子,然后将徐谦与董达二人一人一架扶了上去,最后抬了上来,明儿面含歉意地对他们二人说道,‘天太冷了,西关玉上比一般的大理石还要滑上很多。’
徐谦有注意到德昭宫中已经是灯火通明,显然有人比他们还要早到,他伸手向董达示意一同进宫。
德昭宫被真龙炉的火光充斥着,之前被八大金刚毁掉的镀金墙壁到现在也没有恢复,只是简单地用泥浆糊了一下,德昭女皇坐在正上方中央,她头低着,一双瘦削的玉手抱着自己的脑袋,一身金色的龙袍拖在地上,看起来懊恼至极。
站在德昭女皇面前的,是聚义帮帮主陈冲,可能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他回过头,徐谦与董达二人能望见他脸上的悲伤。
只是这悲伤,并不能让他们二人原谅陈冲,要知道,当日是陈冲拍着胸口信心满满地保证,陆游原定能完成大业,才酿成今日的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