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步容难得抽出空闲,失去兄弟、与最爱反目的他,难以释怀,他一个人走在京城的街道上,感受着这座古老城池的繁华人烟气息,他笑着自嘲道,‘这可能是我大战前最后的时光了吧。’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自己的王府。
步容一掌朝着门匾处拍了过去,厚重的雪与冰被震散,露出四个烫金色的大字,‘忠诚铁胆’,门匾旁边的金丝已经脱落殆尽,这是当年先帝奖赏给他父亲的,只是当初的雍容华贵一点都没有了。
去年陆游原一掌毁了大门,后来德昭女皇补了新门。
‘呲。’步容用了一定力气,才将大门推开,这一年里,除了步容来来回回过几次,步家的王府已经大半年没有人的踪迹了,即使是新门,也早已被厚重的冰雪封住。
连降大雪也有一定的好处,不至于王府里灰尘漫天,可是那地上的积雪比步容的腰还要高,所幸步容的轻功还不差,他踩在积雪之上,朝着庭院中缓步走去。
步容从小就被送到了蜀山,脑海中的王府模样很不清晰,如今在大雪覆盖之下,更是觉得自己进了一处陌生之地,可是自始至终这里都有一股家的气息,不论他走多远都会引导着他,让他不曾忘记,也不敢忘记。
步容踏在雪地上,四处观望,边走边停,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正义厅之前,他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他不敢直视正义厅。
步容的脑海里,遍地都是被砍得不成样子的尸体,还有流不尽的鲜血,那些尸体上都是细长的剑痕,步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那残忍难堪的画面还是那样的清晰,步容很久没有那种想要捂住自己的嘴巴、胃里不断翻滚的感受了,他干呕了几下,想吐还是没有吐出来。
紧接着,又有画面快要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可是他在克制,他不想看到那画面,他跪在地上痛苦地哀嚎道,‘别啊,别来啊!母亲,别来啊!’
那是一具女人的尸体,浑身赤裸倒在地上,胸口被五指掌印贯穿,下身被撕烂,经脉尽断、吐血而亡,有多么难堪只有步容自己知道!
步容感觉自己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他倒在雪地里四处翻滚,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就在这个时候,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的体内发出,然后经体外进入他的脑袋之中,短暂的麻痹之后,步容这才有一丝好受!
自从步容与慕容仙分别之后,他总是不自觉地想太多,特别是在一个人的时候,不论睁眼闭眼,都会想到重要的人,或是慕容仙,或是玉灵,或是陆游原,或是父母亲。
才开始时,步容无从适应,经过这几日的调整,慢慢的,只要他一多想,就会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帮助他去克制。
足足是过了半个时辰,步容才摆脱了母亲的心魔,他轻轻地推开了正义厅的门,一股扑面而来的寒气向他涌来,他迈开脚走了进去。
正义厅正堂上的那块‘步’字匾不知哪里去了,鲜血早就被人打扫干净了,只是那剑痕到处都是,步容能够感觉到自己家的奴才、丫鬟拼了命地逃跑,却被无情地斩杀,他们多数都是被砍翻在地,被按在桌子上抹了脖子,这剑痕只杀人,并没有毁物。
步容想通过‘无求渡’的能力,去确认自己的灭门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