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步容被抬走,刚赶来的司马有道与步容擦肩而过,他很疑惑,愤愤地问大当家道,‘为什么不杀了他?’
大当家左右手各杵着一柄神剑,只是摇头,神情竟有些恍惚,口中喃喃道,‘不明白,不明白。’
司马有道显然是气不过被步容偷袭的那一下,他指着步容大声地提醒大当家道,‘莫要养虎为患!’大当家并没有理睬。
不知何时起,风雪停止了对人间的肆虐。
‘等等,’步容喊住了黑衣武士,他在黑衣武士的搀扶下停住了脚步,‘让我起来,再最后一次感受活人的天地。’
从这山巅处,步容能够了望整座京城,只是随性望了一眼,那密密麻麻的黑点都是死去将士的尸体,鲜红与洁白浸染了整片大地,鲜血与白雪是这天地间最后的颜色。
‘难道真的是天意吗?’一阵风吹,险些将步容掀倒,步容如迟暮的老人,最后望一眼大夏王朝这一座会在顷刻间崩塌的老屋,与他一同居住的同伴都已死尽,如今连他这最后一人也要离开。
十日从来九风雨,一生数去几沧桑。
死寂尘封的京城城墙、冰封静止的护城河水、烟火未尽的德昭宫殿,好在那聚义山还未显现,可天地之间只剩他步容一人!
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前辈、伙伴,此刻还有谁在!都只剩躯体一副,可唯独他一人不能结伴前行。
千里孤坟,谁人悲伤?
‘罢了罢了!大夏亡于吾手呼!’想到这里,步容的眼泪又再次涌了出来,气血攻心,当场昏死过去!
若不是黑衣武士扶得稳,步容定要滚下山去。
一切尘埃落定,结束了,都结束了。
莫非真的是天意,连风都带着秋意,大雪已停,天空上厚重的云层渐渐散开,虽然仍见不着太阳,但是久违的阳光还是洒下来了,多美,那秋日的阳光多明媚,这样的光芒真的是一年多未见了。
活下的黑衣武士整齐地排列在京城南面城墙下,跪倒在地,他们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虔诚地匍匐着,脸面贴着流满鲜血的冰雪,等待着新王的加冕,等待着新王的赞赏,等待着新王的奖赏。
他们是胜利者,开千年历史局面的创造者,成王败寇,后人只会记住这么多,记住他们的丰功伟绩,然而,侵略者的事实将会随着大雪的逝去而逝去,消散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中土将士并没有剩下多少,他们被围在城墙下的角落里,上上下下也不过一千余人,绝大多数人也不愿苟活,他们或是选择了自刎,亦或是从高高的城墙上坠下。
三十万中土将士,如今只剩一千。
大当家站上了京城南面城墙,司马有道与诸葛义二人伴随左右,低头粗略一看,黑衣武士也不过三五万人,与那遍地的尸体相比,他们的数量算不了什么,从五十万到三五万,大当家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心痛,这就是胜利者的代价,血泪的代价。
那擎天战鼓上堆满了尸体,那大夏龙旗没有一杆伫立。
大当家站在那里,至尊剑与英雄剑双剑高举,黑红两道神剑之光直射九天,将天空都撕裂,当着数万黑衣武士的面,他头仰天、手振臂,呐喊,激情、愤怒、豪迈之气浸染天地,‘孤,开创天下历史,至尊剑在手,得天地,英雄剑在手,得名位!放眼三千年,谁人能敌?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