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岂不是每天都要哭一次?’蒙面女子笑着对沐瑶说道,隔着那层白面纱,依旧能感受到她的轻笑。
‘咚咚。’就在这个时候,响起两声清脆的敲门声。大概是掌柜的来了。
‘请进。’沐瑶说道。
就在掌柜的推开门走进的那一个瞬间,蒙面女子将手中的木琴向他砸了过去,看似只是轻轻一丢,但是其中蕴含了很多巧劲,定可以将这间上等客房都砸成一座木堆。
说时迟,那时快,掌柜的先是一扭头,琴从他身旁飞过,随后单右手,伸食、中二指,将那木琴稳稳地夹住,同时还不忘陪笑道,‘二位客官久等了,小的来迟了!酒水果盘尽管吃,算小的好了!’
‘掌柜的请坐吧。’蒙面女子用不掺杂着任何语气的话语请掌柜的入座。仿佛刚才她砸琴的那件事没有发生过一般。
沐瑶知道蒙面女子并未动杀心,不然门口将会摊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哦,好。’掌柜的胆战心惊地将木琴放下,然后就座在圆桌旁。
这掌柜的身材矮小瘦削,脸长得也是一般,连说话的腔调也普普通通,若是放在大街上,绝对不会被认出来,殊不知,就是这一副平庸的样子,却在京城这个地方掌管了这样一间大客栈。
‘你在这客房中悬挂前朝亡国之臣的手笔,不怕被当今天子知道,惹来杀身之祸吗?’沐瑶问掌柜的,她喝了一口茶,是久违的地道的普洱。
‘永天十年了,天子心胸宽广,除了百姓民生,从不问凡尘之事,这画可是瑰宝,他怎会不让悬挂?’掌柜的笑着回道道,看来他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毕竟他常常自诩自己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说罢,掌柜的为沐瑶与蒙面女子二人沏茶,沐瑶看得出来,那手法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茶还未揭盖,香气已经弥漫了整间客房。
掌柜的轻轻端起茶盏,起身献到蒙面女子身前,又笑着说道,‘多谢美女不杀之恩!若是刚才您有杀心,在下必会与那琴一同栽进阎罗地狱。’
蒙面女子并未理睬,她向沐瑶做了个眼神,示意对方有什么问题快问。
沐瑶开口说道,‘这位小哥,实不相瞒,我与妹妹本是中土之人,也在这京城居住,十一年前瞧见天下局势不对,恐不久的战火会牵连到自己,于是一家人躲难,乘船一路南下,漂洋过海,辗转各地。后来听到前朝亡了的消息,更不敢回来了,怕新王朝会清洗前朝之人。就这样我们在一座偏僻岛上过了十年,十年里,我们的亲友或饿死,或病死,还有实在无法忍受那不堪的环境转而投海的。’
说到这里,沐瑶眼里泪花泛滥,她试着用手巾擦拭眼泪,随后继续说道,‘只剩下我与妹妹二人,孤苦伶仃,实在无法,不愿在岛上空等死,只得偷摸着回到中土,来京城投奔亲人,混得活命。’
掌柜的被沐瑶这般一说,也不禁动容,不等沐瑶开口,他便笑着说道,‘客官您一家人可是多虑了,永天王朝在大夏王朝的残骸上建立,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争,当时我们所有百姓都是心惶惶的,本就是食不果腹了,饥寒交迫的,又怕东瀛人会对我们进行屠杀。嘿,还真奇怪,就在大夏灭亡那一天,下了一年半的大雪突然停了,一切百废待兴。新王不仅没有征兵纳税,反而是将自己从东瀛带来的粮食、衣服分发到天下各地,我们百姓才得以活下来啊。’
掌柜的喝了一口茶,又继续说道,‘整座大地的冰雪都开始融化,新王用了三年治洪水,以水灌溉,一举两得,西面城墙外那个大坝就是典型的例子。接下来三年兴修道路,京城、济州、徽州、江南,听说连那西山的小路都被翻了一遍。这四年,休养生息,没有任何苛政苛税,百姓日子都过起来了!北海定了,西域定了,就连那前朝的附属大理都定了。新王也并未提起前朝之事,大概是出于对历史的尊重,所以百姓也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纪念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