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瑶与蓝允二人被安排在了半山腰上的一间屋子,屋子里两张简单的板床也是刚搬过来的,蓝允睡的这一张刚好可以照到月光,沐瑶背对着她。明明是夜深了,蓝允依稀能听见沐瑶的啜泣声。
‘我,我真的害怕他成为李兴那样的人!若是日后对天下有害,我可就成了罪人!’沐瑶答非所问。
‘他还没有选择,若是一辈子都在这聚义山里面,是翻不起什么风浪的。’
‘李兴若是一辈子都在仁义山庄待着,也什么都不会有。关键是他们父子俩愿意偏安一隅吗?’沐瑶反问蓝允道,自始至终她都背对着蓝允,‘你知道吗,当我看到他那一张卑鄙无耻的嘴脸时候,实在作呕,一想到我跟这样的男人同床共枕了二十年,我就觉得恶心!’
‘可是李兴是李兴,李风霆是李风霆啊,虽说是父子,可他身上有一半的血缘来源于你,他是你的骨肉。’
有打更的人在外面巡夜路过,隔着窗户不经意间向里面看了一眼,正瞧见正在月光下梳发的蓝允,是人间绝美让他呆了,锣掉了,槌也掉了,一个人跟傻子一样愣在那里,他不知道怎么呼吸,也不知道怎么走动。
直到蓝允朝着他嫣然一笑,他才反应过来,赶紧捡起地上的锣和槌,拼了命地逃跑,他心里惊悚而又痛快地想着,‘管她是人是鬼,这么美,见了一次,便此生无憾矣!’
‘可是他的性格、行为,乃至是长相,都越发地像他那个小人父亲。’
‘如果他像李兴,那他今晚就不会主动地求我们废他武功,他还是顾及你的。’蓝允梳好了头发,放下了梳子,又躺下了。
‘他可能在赌。’沐瑶笑着说道。
‘但是他赌赢了。’蓝允笑着回答道。
‘连李兴身上赌徒的性质都被他学来了。’
‘其实不管是不是赌徒都不重要,赌徒也不一定就全是心黑之人,其实我们只要给他引至正路即可,他的两个师傅说的不错,他是天赋奇才,悟性也高于常人,走正道,定能成就一番作为。’
‘所以啊,引他上正路这一点,就只有靠你了!’沐瑶突然转过身来,朝着蓝允踢了一脚,两位美人如少女一般推搡起来,‘咯咯咯’的,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第二日天刚刚亮,李雨潇就前来请安了。
当沐瑶和蓝允二人听到李雨潇说自己这十年里每一天都起得这么早的时候,她们都很惊诧,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能一直保持这么好的状态,反倒像是一位习武之人。
其实李雨潇身上的修为也不算浅了,她体内的‘紫阳神功’甚至比她弟弟的还要精湛三分。
这一切蓝允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只是她不想戳破这一点,她不想再让沐瑶心里有不痛快,而且她能感觉到李雨潇有意克制着自己。蓝允心下思索,‘这姑娘不过是一旁听者,算是霆哥儿的陪练,竟然还能有这样的造化,着实不简单。’
‘母亲,允姨,我陪你们走走吧。’李雨潇难得先开口。
‘好,既然来了,我们自然要看看。’蓝允一口答应了下来,她想看一看这聚义山之中到底有什么玄妙之处。
就这样,沐瑶、蓝允以及李雨潇三人结伴踏上了登山之路,她们走在一起就像是三姐妹,互相挽着,嬉笑着,仿佛昨日不快的阴霾已经随着初升的太阳一扫而光了。
蓝允同样觉得这里的太阳也不似外面的太阳。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她们三人一出门,就能听到孩童们朗朗的读书声。
这一刻,沐瑶沉默了,她想起了昨日李风霆说的那一番话,‘总担心有一天这样的平静会被打破’。的确,若真是有这么一天,那这样的责任有负呢?
‘这是我们聚义山的学堂,我与弟弟也都是从这里学书写字的。’李雨潇为沐瑶与蓝允二人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