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步容也没有往常宿醉的那种头痛感。

蜀地离蜀山很近了，具体在哪个方向，其实步容也忘记了，他大概记得应该还在西面，步容找小二租了一辆马车。

说来惭愧，他们二人的银两是从舟船上带下来的，都是那两位投江的老者留下的，足够他们用上很久了。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依旧悠闲，时间仍然够用，步容一边驱着马车，一边自在地吟诗。

‘那尖耸的，就是蜀山了吧？’大艾也指着远方那突破云霄的、黑漆漆的山峰，问道。

‘对。’步容欢快地回答道，隔了十年，他终于能够踏上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地方了！这一刻，他等了太久太久。不过时间再久，他都不会忘记蜀山的，他魂牵梦绕的蜀山！

蜀山像一位在垂死间挣扎的重病之人，曾经茂盛繁密的植被不复存在了，它的体表空空如也，远远望去，土黄色的一片。当初隔着很远就能听到了杜鹃啼鸣、猿猴哀嚎，也不在了，空空荡荡的山谷中，只有马车不断磕碰在石子上的撞击声。

不过，蜀山还是有傲气的，它的尖锐似剑刃。可这一柄剑刃不再锋利了，它在风中、云中摇摇欲坠，好像它们再用一把力，它就会成崩溃般散架。

蜀山，当真是一片凄凉，当真是一片肃穆，当真是一片惨淡！

‘这就是我长大的地方，蜀山。’下了马车，步容仰着头，企图向当年一样，看自己能不能从山脚下看到逍遥峰，然而他的双眼还是穿不过头顶那厚重的云层。

‘想不到传说中的蜀山竟然是这么一个匮乏之地，你们蜀山弟子能在这样的地方名声传入江湖，并且还传得那么响亮，不容易啊。’大艾也感叹道，他在马车上的时候，就已经用自己的心神去感应蜀山的仙灵之气，结果他得到的回复是，这里不仅一点仙灵之气没有，甚至就快赶上沼泽、沙漠那样的荒芜之地了。

‘呵呵，那又怎么可能呢？蜀山以前不是这样的，千年来，它集天地之精华，合山水之灵气，多少英雄豪杰前来拜访，鼎盛时独孤阁前门庭若市，又怎么会是现在这样的景象？’步容也很疑惑，疑惑蜀山的巨变，他第一时间没有注意，以为是冬日的寒冷，让草木植被都枯死了，经大艾也这么一提醒，他才感觉到了这样的荒芜之气。

步容之所以没有注意到蜀山的荒芜，还有另外一点，那是因为他觉得在这里他仍然能够感受到蜀山的气，那种独一无二的气。

‘不对劲。’大艾也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异样。

‘怎么了？’

‘为什么我在这蜀山上感受到了你的气？’大艾也问步容道。

大艾也位列绝世高手之列，他的心神，经过几十年的磨砺，可比步容还要敏锐！

被大艾也这么一提醒，步容才感觉到，那的确是自己的气息！‘蜀山剑法’的气息。‘开蜀式’‘蜀山九转’‘蜀犬吠日’等等，都是蜀山剑阁最出名的剑招，阳光照射在蜀山嶙峋的山体上，投出了这些剑法的影子，它们能动般地演化，在步容与大艾也二人面前演化，一招、一步、一剑，处处到位，招招致命！

‘哈哈哈！步容啊，你是真的可以啊，不仅所有人都认识你，就连这蜀山，也记得你啊！’大艾也大笑道，他的笑声超越山谷，飘到了山外。

步容也笑着说道，‘我倒是想要平凡一些。’

‘是谁！’逍遥峰上，八女川澈也怒吼一声！他被山底下的那一声笑所感染，他准确地捕捉到了，他就像那一日子正他们来时那样，直奔向山下！他只三两下，便落下了陡峭的逍遥峰。

步容脸上的笑意骤然间消失了，太熟悉了！‘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