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总,你今天没吃什么东西,我买了一些粥,你喝一点吧。”宋城走过去,打破了走廊的静默。
盛琛微微地摇头,“我不需要。”
“那……”宋城把干毛巾递上去,脸上的关心藏不住,低声说,“全身都湿了,这种天气容易着凉,你……”
“不需要。”
“你这样熬着,要是把自己熬病了,太太醒了,谁来照顾她。”
见盛琛还无动于衷,宋城红着眼眶说,“盛总,太太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不能倒下。”
又是片刻的沉默,盛琛终于伸手拿过毛巾,无力地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今天的夜好漫长。”盛琛说。
宋城将头撇开,看着还亮着的红灯,“会没事的。”
盛琛不再吭声。
雨下得不少,滴落到窗台上,飞溅到盛琛的身上,融入已经湿透了的黑西装。
盛琛一动不动,像是没察觉。
站在身后的宋城摇了摇头,想说话,却又无法开口。
盛总有洁癖,别说被雨水溅成这样子,平时一滴水,他都要换一套衣服。
走廊处传来了嗒嗒的脚步声,在安静的氛围里,显得异常的清晰绵长。
宋城回头,无助地看着一身白衣大褂的傅瑾。
傅瑾今天受了邀请,正好过来这边参与一台手术,刚结束就接到了电话,便赶了过来。
“傅医生。”宋城礼貌地点头。
傅瑾使了一个眼色,宋城便走开了,坐到急救室外冰冷的椅子上,度秒如年地等待着红灯熄灭。
“抽根烟么?”傅瑾将烟盒打开,递到盛琛的跟前。
盛琛绵长的目光还落在远处,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得打火机的声音时,盛琛削薄的唇微动,“她不喜欢烟味。”
傅瑾将刚点燃的香烟掐灭了,夹在指间,没有再动。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傅瑾看着窗外密密麻麻的雨。
盛琛不说话,像是丢了灵魂的木偶。
他彻底慌乱了,可还是要装出一副坚强的模样。
对,宋城说得对,他是她唯一的亲人了,他不能倒下。
可是……这种被凌迟被刀割的滋味,太难受了,他宁愿躺在里面的是他。
“之前向玥从山上掉下去,消失了一整夜,我觉得全世界都是黑色的,看不清前方,没有一丝光透进来。”傅瑾说。
向玥就是那一个把他抛弃又忽而消失的女人,是他心中一直不能被提起的禁忌。
傅瑾低着头,失落地说,“我那时候在黑暗中挣扎,常常有种要溺水的窒息感,我才明白,原来绝望可以这么清晰。”
盛琛忽而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傅瑾。
傅瑾回了一个鼓励的笑,轻轻地撞着他的肩头,“盛琛,我想你知道,你的兄弟永远都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