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秦臻正拿着雕刻刀在一块木头上漫不经心的雕刻。
听到裴柳的话,回过神来一看,这才发现他竟无意识的将叶舒韵的模样雕刻出来了。
那鼻子,那眼睛,简直栩栩如生,跟叶舒韵有着八九分的相像。
秦臻脸都沉了下来,一把将那小木人扔了,脸色臭臭的。
想她干什么!吃饱了撑的!
裴柳看着秦臻这动作,心中有些打鼓,不对啊,自家爷不是最关心夫人的吗,怎么这次夫人上山来了,他也不关心了?
这还将夫人的小人给扔了?
裴柳肿着一张猪头脸,这是之前秦臻给打的,秦臻下手那是一点都不留情面,专朝着脸上打:“爷,您这是?”
秦臻板着脸,眸光凌厉的看向他,拧眉,眼眸中都带着淡淡的不悦:“你刚跟爷说啥?”
裴柳斟酌了片刻,不知道还要不要将叶舒韵的事情跟秦臻说。
怕挨打。
犹豫着,时间就有点长。
秦臻有些不耐烦,伸腿踹了他一脚:“有啥事你就说,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儿似的,能不能拿出点男子气概来?”
“活该你找不着媳妇儿!”
裴柳:“……”
爷,说的好像您能找着媳妇儿似的!
裴柳硬着头皮,还是说了实话:“夫人进山了,看她那样子,应该是来找您的。”
进山了?
秦臻的觉得有些惊讶,看他:“真的?”
裴柳点头:“是真的,没看错,穿着粉色小碎花罩衫,梳着两个包包头,胳膊上还挎着个篮子,保准是来找爷的,要是打猎绝对不可能不带她那长棍子的。”
这话一出,裴柳那原本还有些哀怨的神情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是来找我的?你没看错?”
裴柳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自己肿胀的脸,感觉真是心累,跟在秦臻身边是真的憋屈,不光要伺候他的衣食起居,还要时不时当他生气时的撒气桶,现在还得帮着他家爷追媳妇儿。
光想想都觉得累死了!
“爷,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夫人要走上来,还得走好久呢。”
秦臻有些动摇,身体格外的诚实,都往那边挪了挪,面上却板着,格外的不情愿:“管她干什么!当时是她先无理取闹赶爷走的,爷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就爬爬山还能累着她了不成,要是连爬山都不肯爬,那这道歉就没有诚意,爷是半点都不会原谅他的。”
“可是……”裴柳眼眸转了转,划过一丝狡黠,“夫人那么瘦弱,山上的野兽又那么多,她是一个人来的,要是真的遇到什么……”
话没说完,就见一抹红影飞快的窜了出去,再也不见他的身影。
裴柳这才咧嘴笑了,他家爷还是惦记着小鸡崽儿呢。
“嘶……”乐极生悲,裴柳捂着自己肿胀的脸欲哭无泪。
疼啊!
一咧嘴就疼!
叶舒韵很好找,她身上带着秦臻给的荷包呢,只要看那群野兽都往哪里跑的,他顺着反方向找过去,就能找到叶舒韵。
看着一身粉色小碎花罩衫的叶舒韵挎着篮子往山上走,秦臻就控制不住的笑。
她已经走到了树林内围的地方了,平常她上山打猎,都不会走进内围的。
那就肯定是来找自己的。
秦臻也不出声,就看着叶舒韵迈腾着两条腿往山上爬。
山路不怎么好走,平日没人会来这里,路没被开采出来,叶舒韵走的有些困难。
走累了甚至还要坐下来歇息一会儿。
秦臻就在树上看着,内心得意的想着,就让你吃点苦头。
在叶舒韵又一次歇下来,没形象的坐在地上大喘气的时候,秦臻彻底看不下去了。
有些心疼,忍不住就要跳下树去,却听见叶舒韵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个秦臻,好端端的住这么高干什么,每次找都得把我累的半死!”
上次就是,上趟山找他,能将她两条腿都爬断了!
秦臻闻言,不由地轻笑出声。
声音不响,却让叶舒韵听得清清楚楚。
她拧眉,猛地站起来,顺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就见一身红衣的秦臻从树上跳下,衣摆轻飘,好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叶舒韵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你一直跟着我?”
她其实早就有感觉的,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但是因为她累的很,那种感觉不是很强烈,她也没感觉到有恶意,就没当回事,走起路来也就将这件事忘了。
秦臻出现的那一瞬间,叶舒韵猛地就知道了,他一直在跟着她!
一直!
从她上山之后不久,一直到现在自己都快要爬上山顶了,他一直都跟着她。
眼睁睁的看着她累的跟个狗一样的往上爬,就是不出来见自己一面!
叶舒韵气的很了,鼓着通红的小脸瞪他:“你这样逗我好玩吗?看我狼狈是不是很好玩?”
气死了!气死了!
他要是早点出来,她也不用这么费劲把火的爬上来,直接将篮子里的东西交给他就成了,偏偏他不出来,害的自己爬这么高!
秦臻挑眉:“爷又不知道你是不是来找爷的,毕竟之前你说的话那么难听,爷也是有尊严的。”
一句话,就像一根针,噗的一声,将叶舒韵高高鼓起来的气球给扎破了。
心里有些痛。
脑海中又不经意的闪现出之前秦臻那副受伤的表情和落寞的背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