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阁内,一个白袍男子坐在黑袍男子对面,在他们中央放着一个摆满了的棋盘,白子黑子争斗间竟不分伯仲,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来。
黑袍男子正是沈沥洲,坐在他对面的,正是那号称天下间算无遗漏的无双公子——玉无双。
“郡王许久不来,这一次来怎的如此生气?”他弯了弯唇,声音温凉如水,手里的棋子却丝毫不退步。
沈沥洲垂眸看了看,手里的棋子也放了下去,“香囊从何而来?”
玉无双听到他这么直接的话,笑了笑,手里的白棋也放了下去,“郡王还是如此,半点拐弯抹角也不见。”
沈沥洲懒得和他废话,知道稍稍和他多待一点时间就会被他在不知不觉间给套出话来,“废话少说,告诉本王。”
棋盘上的黑子已经占据了主导地位,白子已经完全处于在了被动的地位。
一局定胜负,很明显,这一局是沈沥洲赢了,不过他的脸上不见丝毫的喜悦,反而是一种凝重。
“郡王这样看着玉某,玉某也没有答案,只知道,这香囊是一位姑娘拿过来的。”
“那姑娘是谁?”沈沥洲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直逼着他的面门,如果是其他人被他这个样子逼问着,只怕会抖如筛立,可他不同,他不仅不怕,反而含笑看着他,依旧没有说出那个人是谁,只是说,“这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沈沥洲皱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看向玉无双,后者已经站了起来,和他平视着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波澜,平淡的宛如一弯清泉。
世人都说,无双阁的无双公子乃是天下第一公子,其才华无人可及,就连当今的天子邀他入宫进职,也被他委婉的拒绝了。
他钟爱自由,不擅长官场上的勾心斗角,但沈沥洲却觉得,他不是不擅长,只是他不屑于和官场上的人作斗争,如果他真的想争斗的话,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若是和这样的人交敌,那真的太可怕了,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你。
轩辕辰景这样形容过他,他就是一个含笑的刽子手。
就连沈沥洲这样的人,都不想和他交恶。
“郡王若是留意,人人都可是她;郡王若是无意,人人都不是她。”他微微拱手,“玉某已提醒自此,往后就由郡王自己去留意了。”
他像是什么都说了,又好像是什么都没有说,几句话包含的答案很多,但细细一想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沈沥洲却是展开了紧皱的眉头,唇角微勾,“既是说,这世上有同她一般的人出现了?”
玉无双摇了摇头,“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天命不可违,可他沈沥洲偏偏不信,倒是要和这天闯一闯!
说罢,他便不在这儿多待了,拂袖就走。
玉无双朝着他的方向作礼,“恭送郡王。”
等沈沥洲离开后,候在一旁的乔安就走了出来,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问道,“公子,你为何不告诉郡王这香囊是白小姐送过来的啊?”
白小姐以前还是他的未婚妻呢,要是说了的话,说不定还能给郡王留下一个好印象呢。
玉无双看着他,似乎能听到他的心声似的,懒懒的扫了他一眼,“收起你那些奇怪的想法,萧怡的婚事岂容你在背后嚼舌根。”
乔安一噎,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先前的温润,不由得心里一惊,立马说道,“公子恕罪,乔安不敢。”
“谅你也不敢,起来吧,日后不可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有关这枚香囊的事了。”他倒是没有开罪于他,只是懒洋洋的提醒道,不一会儿脸上又挂起了他招牌的温润笑容。
“是。”乔安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果真不再提起有关香囊的事了,只是看了一眼几案上的棋盘暗自佩服,“郡王的棋意果真是日益见长了,简直是出神入化。”
本以为他也会这样认为,却不想他只是摇了摇头,对他的说法并不赞同,“不,他的心里藏着事,棋盘上漏洞百出。”
乔安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但对他的话从来都不怀疑,闻言再仔细看了看后还是没有发现上面哪里的破绽,只好请教,“还请公子不吝赐教。”
玉无双也不说话,只是拿起了放在东南方的一枚白子,说道,“若是我这颗白子下在了这里,那整个棋盘的局势将会彻底改变。”
说着,他手里的棋子也放在了那个空白的地方,果然,刚刚还是黑子赢的局面瞬间被扭转了,在这的一刻,就连乔安这个门外汉都觉得精彩,差一点就忍不住惊喝出声,不由得问道,“那公子刚刚为何不在这里下呢?”这里是一个空白,棋子一下那刚刚赢的人就不是郡王了,而是公子了。
“我意不在此。”玉无双摇着折扇,俨然一副超脱自然的翩翩少年郎。
乔安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刚刚的举动是为了什么,玉无双也没有要给他解答的意思,只是看着无双阁外面的海面,轻声的说了一句,“不知道这样的平静还能维持多久呢?”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一落到地上就消失不见了,无人听见,也无人知道。
……
“蒋懿,我是不是和你有仇啊!”
蒋以歌坐在一个刚刚搭建起来的秋千上,享受着这份山涧里的安宁,还没有享受多久的时候,就被一阵怒喝声给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