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紧闭,城中的一些粮铺也准时关门。
不少百姓都听说了灾情严重,且城中粮价上涨,纷纷担忧起灾情要是继续,他们该如何生存。
而郡守已经下了命令,许粮铺涨价,却不许过度涨价。同时也令城中各家米粮铺子,每日都限量售出米粮,不许百姓囤积粮食。
灾情之下人心惶惶,一旦粮食短缺,造成抢粮慌,所带来的后果是任何人都难以承受的。
锦娘只是一名寻常妇人,家中还有一双儿女要养活。她的丈夫在边关从军,家里只有她和一名瞎了眼的婆婆。平日里她就靠给人缝补赚些小钱,日子倒也对付的过去。可随着大旱,城中的粮价涨了又涨,她口袋里几个微薄的铜板要养活一家人简直是困难重重。
郡守令人关闭城门,不许出入,导致人们怨声载道。而锦娘做的缝补营生,也因为灾情的原因被迫停止。少了进项,她的日子过得愈发艰难。
天气实在炎热,太阳像个大火球似的炙烤着大地。路上没几个行人,即便偶尔遇见,也都是脚步匆匆。
锦娘攥紧薄薄的钱袋,不敢抬头,唯恐被太阳晃瞎了眼。她咽了口唾沫,感觉喉咙里一阵撕裂似的疼痛,连张嘴说话都费劲。
她从早上就开始跑,城中大大小小的粮行都已经去看过了。
如今这粮价是一日一涨,旱灾前一斗米要三百文,如今却要六百文,且还是有价无市。每日各家粮行开市,早有人等候,且最多只售一斗。若要多买,无论拿出多少银子来,却都是不肯卖的。
家中已经断粮了一日了,要是再买不到粮食回去,恐怕要出事的。
锦娘努力咽着口水,眯缝着眼睛看着这家位于巷子里十分不起眼的粮铺,祈求老天开开眼,救救他们母子。
店里只有个半大的小子正在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小鸡啄米。她站在门口,也看不到店内情形,心中愈发凄苦。
都这个点了,恐怕米粮都卖完了罢。
锦娘不愿放弃,踟躇了一阵,终于还是抬步进门去。
“我……”
她刚一开口,那跑堂的小子便像被惊醒似的倏地跳起来,把她吓了一跳。
“买米还是买面……”
“这米如何卖,面又如何卖?”
建康人喜食米,但面也无妨。
“米价一斗四百文,面要便宜些,只要三百五十文……”
一盏茶后,锦娘捧着买来的米面,感觉脚下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直到被头顶的大太阳一晒,她这才回神,小跑到阴凉处,抽了抽鼻子,眼角有些湿润。
真好,他们又能活下去了。
如锦娘这样的人,在整个建康城中不再少数。
偌大的城池,富庶之人只在少数,多数人都是如锦娘一样的普通百姓。他们需要生存,可旱情却逼的他们艰难的求生。
粮食的价格每天都在涨,即便有郡守压制,也只是杯水车薪。
因为贩粮的商人也是以高价将粮食买进,要是卖的低了,可就要亏本了。而城门戒严不许出入,无形中也断了商贩往来,如今依靠的都是各家粮铺仓库中的存货。一旦这些粮食要是吃完了,接下来该怎么办,是每个人都不敢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