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齐夫人院前,远远的就闻到一股血腥气。院前围着一推人,其中一个在人群中负手而立尤为突出。他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袍,汉白玉的腰带束腰,金丝束冠,衣着素雅却又不失华贵,一双剑眉入鬓,气宇轩昂却又神情冷淡,但等到他开口说话时却又让人觉得这个人并不像是他长得那样般一副据人以千里之外的样子。
齐侯爷见到那人行礼感激道:“见过信王殿下,多谢王爷出手相助。”信王回头扶起齐侯爷道:“这是在齐侯爷府上,齐侯爷不必多礼。”随后抬头看见钱博衍也在,对钱博衍点点头:“博衍也来了。”钱博衍行了一礼问道:“王爷怎么也在此处?”
齐侯爷面露难色的说道:“我那小妾……那般模样,府上实在无人敢接近,想到信王爷曾经征战过沙场,府里又有些军旅之人就去请了王爷来相助。”说着想起了站在后面的安叶一赶紧给信王介绍道:“这位仙姑是钱公子请来贵客,会为贱妾超度,为府礼做法。”
信王名叫朱由检,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弟弟。
朱由检和钱博衍两人都表情怪怪的看着安叶一。朱由检是征战沙场之人,也颇会察言观色,这站在面前的人不过是个少女,装束也完全不像是道姑,神情上更没有半分那些天天靠骗人敛财的神棍脸上那种自欺欺人的表情,说她是来做法的实在让人难以相信。而钱博衍只是听见齐侯爷称安叶一为仙姑,嘴角有点忍不住的抽搐。
安叶一神情自若的对着两人点点头,回头对齐国侯说:“侯爷,可否让我进院内看看。”齐国侯赶紧点头道:“当然当然,贱妾死得蹊跷,怕是有妖怪做祟,还请仙姑佑我齐家上下周全。”
安叶一淡淡的说道:“无妨,待我作法,齐侯爷定当无碍。”
安叶一走到院内,抬头看着从屋里破墙而出的桃树,微微笑道:“这桃花开得真是灿烂啊。”
齐侯爷赶紧上前说道:“这本是内人的房间,不知何时长出了这颗桃树,贱妾就是死在这颗桃树上。”安叶一仔细的瞧了瞧,看见那树枝树干上果然还挂着斑驳的血迹:“怪不得花开得如此灿烂,原来还有人血的滋润。”
安叶一围着桃树转了一圈,找到了主干上几颗琥珀色晶莹剔透足有拇指般大小的桃胶。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翠绿的翡翠盒子,从头上拔下她的羊脂玉钗轻轻的将桃胶一颗一颗的挑到翡翠盒子里。一抬头看见信王冷冷的看着她,她只做不见,将翡翠盒子放回袖子里,用羊脂玉钗将头发重新挽起。一旁的齐侯爷等的急了,却又不敢过于靠近那棵树,只有大声催促道:“这天色已晚,敢问仙姑何时做法?”
安叶一微笑着道:“时辰未到,齐侯爷不必着急。”齐侯爷一听,不由地又对安叶一多相信了了几分,这仙姑如此神秘,看来是真的会作法驱邪。钱博衍听着这话悄悄的凑到安叶一身旁小声问道:“你这是在玩什么花样?现在都什么时辰了?”
“我刚才叫月生去买了香炉纸钱,他还没回来呢。”
“……”
又等了一柱香的时间,终于看到了一路小跑着跑来的月生。安叶一高深莫测的说道:“齐侯爷,时辰到了。”说罢让月生在院内摆上香炉,请齐侯爷在香炉上插上一柱香,烧了两张黄纸。
一干人等退到院外将院子围了一圈,安叶一站在院子中央的香炉前手里以柳枝做舞带,在院中跳起舞来,并且口里念念有词:“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罗耶……”忽然,她将柳枝往黄纸堆上一插,大喝一声:“去!”柳枝顺势挑起,一团绿色的火焰直冲天际,似幽冥烈火燃烧不甘转世的魂灵,扭曲着,在虚空中攀沿着越升越高。站在着绿色火焰旁的安叶一,青丝飞舞,白衣飘扬,竟像是凌空飞起一般,原本苍白孱弱的身体倒像真像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姑。
围在院子外的一干奴仆吓得腿一软纷纷跪在地上,有的奴仆甚至开始叫喊:“杏夫人饶命……”齐侯爷也是吓得腿软,要不是一左一右站了一个信王一个钱博衍,怕也是膝盖一软就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