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柔声道:“安姑娘,我从小不是在宫中就是在外征战,颠沛流离半生,不是在生死之间挣扎就是在尔虞我诈之间苟且,唯有姑娘让我觉得这人世还有让人值得留恋之处,能与你相识相知,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所以你一定要活着。”
朱由检握紧安叶一的手,在这阴暗潮湿的绝境中,二人只有彼此可依,方才心意相通,只是下一秒生死未卜。
罔象停在朱由检身前,长长的舌头几乎碰到了朱由检的鞋靴,粘稠的唾液带着一股难闻的腥臭。朱由检将钧儒剑缓缓举起,剑尖对准了罔象血红的双眼。朱由检正欲一剑刺出时,罔象突然回转头,盯着信王斜后方隆起的山石堆看去。罔象朝着山石堆冲过去,一转身鱼尾横扫石堆,只听轰隆隆的一声,石头滚落下来,伴随着石头滚落下来的还有一具早已腐烂得可见白骨的尸体。
罔象舌头高高地扬起,啪的一声甩下来,打碎了白骨的天灵盖。罔象的舌头灵巧的从头骨中卷出已经有些腐烂发绿的粘稠脑髓,贪婪地吮吸着。这具脑髓很快就被罔象吃光,罔象用舌头卷住尸体的脖颈,用力一甩就将尸体抛到了身后。罔象用鱼尾暴躁地拍打着山石堆,果然又有两具尸体掉落了下来。
那具被罔象抛掉的尸体正好落在朱由检与安叶一面前。尸体摔落的时候颈骨折断,头颅与身体分离开来,骨碌碌地滚落暗河。
朱由检与安叶一看准时机越过罔象朝暗河跑去。二人拿着先前做好的水肺正欲潜入河中,朱由检忽然说道:“等一等。”又往回跑去。朱由检走到罔象背后,想从罔象的尾巴下将那具无头尸拖走。罔象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朱由检,鱼尾大力一甩,扫向朱由检。朱由检一个鹞子翻身,侃侃躲过。罔象愤怒的回头,尖啸一声,一阵腥风直扑信王面门。
情急之下安叶一举起一块大石头抛向罔象。罔象转头躲过,大石头不偏不倚正好砸中那隆起的山石堆。骨碌碌,又一具尸体滚落下来。罔象见又有美食送到嘴边,再无空理会朱由检,打开尸体的天灵盖,吮吸起脑髓来。朱由检趁机拖住尸体的双脚,将无头尸拖到了岸边,借着流萤细细查看。那无头尸腐烂化脓,身上的衣服破败不堪。朱由检撕开覆盖在衣服上的破布,尸体的肩头隐约露出一个红色的印记。安叶一操纵流萤让流萤飞近,红色的印记显现出来是一个忠字。
朱由检看罢,说道:“安姑娘,我们赶紧先离开。”
朱由检脱下自己的外袍,将两个袖子撤下,一端打上一个结。安叶一将布袋里灌满空气。两人深吸一口气潜下水去。水下黑暗,目不能视,二人牵着手在水中摸索着向前游去。朱由检捏了捏安叶一的手,前方隐约有一些微弱的亮光。两人快速向前方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