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生笑笑:“安姑娘可能忘了,但小生记得。安姑娘记性总是不好,无端阁的物什放在哪里她总是不记得。那个时候你不过才六七岁吧?”
魏良卿笑道:“是啊,七岁而已。十二年了,月先生竟然一点都没变。我那日在粥棚见到月先生时真是吃了一惊呢。”
“小生记得,那时安姑娘不过四岁而已,就已经能独当一面做无端阁的阁主了。”
魏良卿点点头:“我那时不过是谢家马夫的儿子,在谢家能勉强吃上口饭而已。那时的家主太过贪财,惹得仇家上门来灭了谢家满门,家仆都没放过,我父母也在那时死在谢家。”
“谢老爷当时便是到无端阁来求的金蟾去。那金蟾还是小生拿给他的。”
魏良卿苦笑道:“谢老爷经营的钱庄,只希望钱财越多越好,可他却没想过,做生意只他一家独大,让旁人都活不下去,那他便也时日无多了。他自作自受,与人无尤。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却害了我们这些无辜的下人。”
“安姑娘到谢家时,已经来不及了,只来得及救下你。”
魏良卿仰头靠在墙上。那是他黑暗的一生中弥足珍贵的白月光。四岁的安叶一小小的,身高甚至只到他的肩头,却坚定的挡在他身前,看着那刀尖还在淌血的歹人说:“他不该死。”她只有那么小,可那歹人在杀了谢家上下百十人之后竟然害怕了。
“月先生,你若想一直陪着安姑娘,便留在肃宁侯府吧。”
月生抬头看着他,诚恳的说道:“小生谢过侯爷了。”
门外一个小厮轻轻的探出头来:“侯爷,这又来个大夫。”
魏良卿与月生对视一眼,轻轻摇头道:“不必了,请他回去吧。”
小厮还未来得及去回话,那人便闯了进来。进来那人一身乞丐打扮,正是好几日不见的黎老伯。不过几日而已,黎老伯已全然没有往日的半分风采,成了一个年逾古稀的垂垂老者,那根平日里拿在手里的拐杖,现在踏踏实实的拄在地面上,若没有那拐杖支撑,他可能真的会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