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越又斟一杯酒,突然嘲讽地说了句:“这个时势,谁会娶村妇。”
可你想娶,人家也不愿嫁啊。严世伦他们几个看破不说破。
平西侯府最近发生的事,在圈子里的确像惊雷,一个侍妾竟害得侯府如此,叫人唏嘘。可见女人有多难养,太宠着不是好事,不宠着又怕出更大的事。
眼下还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说不好会不会一夜之间就啥都没了,若是别个,估计会想尽办法借势,先避过此劫再说。
然而姜大小姐不是寻常人,方才见她,哪有半点想借势,还是该干嘛干嘛,一点都不在意。
严世伦不由叹道:“这姜大小姐,真与别人不同。”
宁梓玉点点头,“可不是。若按正常说法,被退了婚,又逢家变,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多数人敬而远之,少数人落井下石,她却没事人一样。”
季恒附和:“不光没事人一样,她反倒还为了韩延之而顶撞上王爷,她是真的不怕还是不知道后果?”
邢越冷笑,针不刺到她肉上,她是不知道疼。等着吧,等平西侯府落得再也救不了的时候,她就当明白一次次地拒他到底有多傻了。
他给过她机会了,是她自己不要的。
等到她回头求他那一日,他要让她也尝尝这被拒的滋味。
然而,这个想法都撑不过一刻。那含风把韩延之赶走回来,将所见之事禀报他之后,邢越差点又要发作。
含风是这么说的:“爷,方才属下见到姜大小姐出了飞仙楼,碰见国公府的唐少爷,以及唐少爷他姑母韦夫人。韦夫人对姜大小姐十分好奇,态度也很热切,唐少爷竟然未阻止,属下觉得……”
“觉得什么?”
含风都不知该不该说出那两个字来,支支吾吾的。
邢越瞅他一眼,他才把心一横,快速地说出来:“属下觉得,韦夫人要替唐少爷,作媒。”
雅间里寂静得很。方才王爷是怎么说的?他说这个时势,谁会娶姜大小姐。结果,不止一个韩延之当面求娶,现在还多了个唐绍远。
如果说韩延之这身份着实不配,那么唐绍远这样的身份,却是正正好。再加上平西侯府如今出了事,国公府却不计后果,为唐绍远求娶姜大小姐,这等于伸出援手,雪中送炭,搁一般人都会乐见其成。
最最重要的是,姜大小姐与那唐绍远,是好友,之前在雅晴会上,又有过互相帮衬对方的情义,这桩婚事成数颇大,对他们而言也是锦上添花。
严世伦、宁梓玉跟季恒都能想到的事,邢越没道理想不到。
他顷刻间就面色铁青,恨不能将唐绍远抓起来暴打一顿。
一个个的都嫌命长?姜晚池这种村妇,也值当他们上赶着求娶。
邢越气不过,就要冲出去,但转念一想,他这是何必,难道适才还受不够姜晚池的冷脸?
他生生压下那股子冲动,十分不屑道:“原来不是不想借势,而是想从姓唐的身上借。本王倒要看看,国公府有什么能耐帮得了她。”
“再说那韦夫人,她若知道姜晚池被楚王府退婚,还能继续作这媒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凡事都有个意外,因那人是姜大小姐,好像再不合理的事,搁她身上都变得合理。
恰此时,度雁进来报:“爷,出事了。”
“何事?”
度雁本就一直盯着姜大小姐跟侯府的动静,他说的出事,必定与姜晚池有关。
果然,他禀报说:“韦夫人代国公府给平西侯送去拜帖,欲亲自上门商谈唐少爷跟,跟姜大小姐的亲事。”
严世伦、宁梓玉跟季恒就一个反应:哦豁!
动作竟然快成这样,果真应了宁梓玉那句“等她嫁了别人,就是掳都不一定能成”。
邢越怒火中烧,又砸碎一个酒壶。
该死的唐绍远,是当他邢越是死的吗?
“他不是早就与人商议过亲事了?”
度雁回答:“国公府当时有意与柳将军府结亲,谈的是表二小姐。然表二小姐当时十分嫌弃唐少爷,柳将军便寻了由头回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