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延之的脸色更惨白了,连落梅都看不下去,总觉得他随时就要不行了。
姜晚池头是真的疼,比操心青云台更要操心的是,她要怎么给韩延之把报考的名给弄回去,让他顺利参加考试。
还有,他的生计也成问题。好在他不是一无用处,他还有一肚子的学问,他还能写话本,还能去给有钱人家的小孩子当老师,或者去当个账房先生。
只不过,她得把赵隐弄到他身边来才行,至少得先保住他的命再说其他。
姜晚池的脚站不了多久,她坐在这屋里的唯一一张凳子上,“你好好听我说,我这人没啥同情心,你是为了我才弄成这般,按理说我得负一半责任,然而,你一个读书人,却糊涂到把前途都扔了,我要怎么再信你?”
“如今摆在你眼前,有两件要事,第一件,你得继续备考,我会尽我所能,帮你把名再报上去,成与不成就看老天了;第二件,备考之余,你得继续写话本,至少要保证你的活计,至于这话本写什么,你可仔细想想再告诉我。”
韩延之听了,心中一颤,她说她没有同情心,可她却替他想好了往后的安排。若不是真心待他,她大可一走了之,哪里会跟他说这些。
他下了决心,决不负她。
姜晚池又看了眼这破屋子,这阵子不冷还好,要是到了天寒地冻,这屋子不冷死他才怪,还考个屁的试。
“换个地方住吧,银子就当我借给你,需要还的,你自己记账。”她边说着,边让落梅拿出二十两银子来给韩延之。
韩延之受之有愧,然而这节骨眼,他必须听她的,万一她真的再不理他,他做再多又有何意义。
“我会一一记着,他日必定……”
姜晚池打断他:“行了行了,这些话以后少说,等你做到再说。你如今连考不考得了都不知道,就算你报上名了,也未必能金榜题名,你说是不是?”
韩延之点点头,是这么个理。
姜晚池坐在这破屋子里,一时半刻都受不了,太堵心了。韩延之这傻子,当伴读多好啊,连可看的书都多些,哪像这里,备考的所有东西都要自己搞定。
“这附近的屋子都是这么破旧吗?”
韩延之说:“也不是,前面那街的宽敞许多,进光也好,好些书生都是几人合着,一同赁一处屋子备考,既省了银子又能相互督促。”
姜晚池“嗯”了一声,“那你带我去看看,合适的话就租下,不等了。”
韩延之便带姜晚池去看,落梅怕她家小姐的脚走不了那么长的路,硬是要背,姜晚池说走慢些就行。
韩延之这才知道,原来她扭伤了脚。都怪自己莽撞,害得她一顿折腾。
几人走得很慢,赵力牛一直在后面护着。总算走到前街的屋子,韩延之喊了房东来开门。
姜晚池进去,先是对采光很满意,后是对格局满意。这里隔开了里屋外屋,里屋很宽敞,到时候赵隐也在这里睡不成问题。
也还算清静,在外屋看书不会被街上的声音打扰到。
姜晚池便给落梅使个眼色,落梅问了房东价格,房东是个老江湖,一瞧就知道来看屋的是不缺钱的,把价格上涨了一两银子。
韩延之蹙眉,“前几日还不是这个价格。”
房东老头说:“这几日进京的书生多起来了,你不租有的是人租呢,我这已经是这一片儿最好的价格了。”
姜晚池轻笑一声,“老哥哥说的哪里的话?有的是人租你就不会空着这么久了。这么着,一口价,少二两银子,咱们今儿就租下了,老哥哥你今日就能进账,也省得再等别人了。”
房东老头自是不愿,“姑娘,我这是明标价,少一两都不行,别说二两。”
姜晚池也不跟他辩,“一两二两对老哥哥来说,都是等闲。但要是屋里出了一条锦鲤,又正好跃进了龙门,这才是真本事。”
“走吧,咱们再看看别的屋。”
房东老头听这话,难不成是明珠蒙尘?这万一真考出个功名来,莫说他这屋沾了光,他全家都沾光啊。
“哎,等等啊,这么着,老头我也不是不近人情,少算你们一两,马上就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