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允这批老儒生。
不仅想不明白,甚至连思绪都没有。
年纪轻轻的新儒生,身处儒家学派被打压、看不见未来而倍感迷茫、遭遇各类思潮冲击的时刻,还不如方允这一代人。
方允至少读了很多儒学书籍,也做到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有自己的思想,并且知行合一。
从政多年,不论是民生、农业、生产还是断案,经历了大半辈子的各种事情,不仅是对方允学识的检验,而且同样让方允的思想更加客观、充盈。
方允一心向善、竭诚为民,所以无论到何地做官,当地百姓都能受到好处。
新儒生就不同了。
他们不仅书读得少,还要为未来能不能升官发财担心。
别说指望他们,推广那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诞生的“新儒学”。
他们其中的很多人,都已经在儒家学派的书院里,书读着读着,便背叛了儒家学派!
转投了法家学派!
读书人只为升官发财,却完全不考虑思想学派,不愿为民谋利。
可以说,大武仙朝皇室,为了维护皇权,更好地来统治,和奴役百姓,推行法家思想。
已经让他们统治的根基,出现了裂隙。
现如今。
法家思想从圣人商鞅的上古典籍中,领悟、总结出了弱民、愚民、疲民、辱民、贫民和虐民的“驭民六术”。
比起儒家思想表面上的虚伪仁义,法家思想和驭民六术,更直白、更血腥。
对待百姓,也更残忍。
法家学派主张重用奸恶之人。
“国以善民治奸民者,必乱至削;国以奸民治善民者,必治至强。”
法家学派的这句话,看似是好心,也有一定的道理。
如果用善良的人,来管理奸恶之人,那么善良的人会动恻隐之心。
别说面对奸恶之人所犯下的罪行时,所使用的刑罚不到位。
真的斗起来,哪怕让善良之人手握权力,也是斗不过奸恶之人的。
长时间如此,国家必乱。
而让奸恶之人身居高位,管理善良之人。
法家学派认为,结果将如恶狼管绵羊。
国家欣欣向荣。
如此一来,便给了王冲这种人,在官场上大展拳脚的机会。
长清县百姓,被他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法家学派的“弱民”思想,更是将百姓与国家完全对立。
“民强国弱,民弱国强。”
想要国家富强,就要让百姓弱小,无力反抗皇帝的统治。
法家学派中,“弱民”是驭民六术的“道”。
那么,剩下的愚民、疲民、辱民、贫民和虐民,则是驭民六术的“术”。
讲的就是,用这五大手段,以达到“弱民”的效果。
比如让百姓归心于农、不受教育、愚昧无知。
比如要求百姓严禁妄议朝政、眼不可乱看、耳不可乱听、嘴不可乱说。
比如用重刑惩罚百姓,给予达官贵人以特权,甚至郡府、县衙在断案时,不讲道理,判出挑战道德的结果,让百姓没有了自尊自信,才能更信任和依赖官员。
比如用各种手段,掏空百姓积蓄,让百姓始终在温饱线附近徘徊,做到家中无余粮,百姓才能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拿去劳作、生产,成为“人穷志短”的耗材。
最终,百姓会麻木不仁、放弃思考,成为行尸走肉,只有对皇权的愚忠。
世间一切事,终将充满奴性。
激进如杨浩然,本身是从文明的时代,带着“人生而自由、生而平等”的思想,来到草菅人命的封建社会。
他既不是老儒生,也不是新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