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其详。”
周正正了正神色,道:“那你得先答应我,以后碰到这种劳什子事,不要再逞强出头、坑害自己了。”
杨浩然点了点头,道:“那我尽量。”
周正见杨浩然并没有什么诚意,也不再为难他,便道:“最好的制裁恶人的武器,便是权力。
“如果你站在很高的位置上,跺一跺脚,整座城市颤三颤,没有人敢忤逆你的话,你觉得能轻松地压制和制裁任何恶人。
“哪怕你没有那么大的权力,至少也可以做个县令,在县衙里伸张正义。
“每座县衙,除了县令完全摆烂、彻底废弛的地方,哪一座不是每天的案子和官司,一茬接一茬,从早打到晚?
“小到鸡鸭猫狗丢失,大到杀人命案,有的是伸张正义的时候。”
周正的想法,便是让杨浩然,努力奋斗到高位后,再去跟那些杨浩然口中的恶人,来清算,也不迟。
再者说,杨浩然如果做了大官,大可以为自己搞一个“义愤填膺、嫉恶如仇、谁做了恶事我杨浩然就一定要搞死谁”的人设。
用这个人设,来威胁那些妄图做恶事的恶人。
到时候,有心思做坏事的人,人人自危,想要做坏事之前,必然会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在杨浩然手里活下来。
人人都怕,必然会安宁得多。
这效果,不比杨浩然用一双拳头,一场架、一场架地打出来要好?
周正补充道:“如果我们能用这些东西,来‘以德服人’,来说服别人,那么我们就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流血。”
杨浩然静静地听着,心中泛起了思考。
他倒是认同一部分,周正的这个观点,并且逐渐意识到,可能有比暴力更好、更高效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也许,他可以像周正说的那样,努力向高位攀爬、通过权势的力量和压迫,来达成共识,而不是仅仅凭借武力。
他向周正点了点头,道:“谢谢您的教导,我会好好思考。”
不过,杨浩然仍然就自己的想法。
周正的法子,说的都是未来之事。
那么,直接顶到杨浩然脸上的麻烦,杨浩然又岂能视而不见?
就拿做官来说,杨浩然现在连举人都不是,能有一位三品大员,满是耐心地跟杨浩然讲话,所看重的,不过是杨浩然的天赋罢了。
杨浩然兑现自己的天赋,还需要多久?
这个问题,杨浩然肯定没有答案。
至少还需要相当漫长的时间。
现在的杨浩然,不过是一介秀才。
连举人都不是。
想要考取举人,杨浩然需要回到大豫道。
举人的科举,是在九月份。
考完举人以后,可以进当地的县衙,甚至是府衙“帮忙”。
有“补贴”形式的“俸禄”,价格也不算低,但就是做不了官。
也很难在县衙之内,说话算话。
更多的,还是埋着头苦干。
想要做官,还要再等到来年的三月份,前往进城,考取进士。
哪怕杨浩然天资斐然,考中状元,也先得被扔进翰林院,呆上至少六个月。
熬资历。
状元就不需要摔打和冷落了?
开玩笑。
越有能力的年轻人,被已经站稳脚跟的老人,折腾得越狠。
还会美其名曰“对你好”、“锻炼你”。
在翰林院里,的确有官员的品阶,却没有做官的权力。
不过是个假官罢了。
什么时候开始真正地做官,真正地掌握权力,杨浩然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更何况,哪怕是状元,从翰林院里转出来的时候,至多也不会超过正六品。
这正六品官,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可望而不可求的高峰,只能怀着虔诚的心敬仰。
但是,对于杨浩然这种胸怀大志的人来说,正六品的权势,屁用不顶。
正六品能有什么影响力?
从正六品,升到从五品,需要多久?
从从五品,升到正五品,需要多久?
从正五品,升到从四品,需要多久?
……
也许得直到正四品,才能算得上是有一点影响力的吧!
像方允那样的正四品,也不是管辖一郡之地罢了。
方允已经算得上是能力极强的知府,饶是如此,他的手,也不过是在东山郡的一郡之地内有用。
出了东山郡,别说一些极为偏僻之地、政令无法传达之地了。
就连在县城里,县令都是土皇帝,方允说的都不算。
更别提有的偏远之地的村落,直接被妖魔鬼怪占领,大武仙朝的势力,完全渗透不进去。
黎民百姓肉眼凡胎,直接将妖魔鬼怪当作信仰,被奴役、遭受苦难而不自知。
杨浩然若是想救这些人,得做到多大官?
对于这些事,杨浩然有着自己的想法和观点。
那就是。
今日事,今日毕。
有了冲突,当即开打!
把人打服了,事情也就解决了。
这个方面的事情,杨浩然不打算再跟周正多聊。
反正,“周正”真的就是个“周正”的人,他本人老实巴交,自然也看不惯杨浩然有一点出格的行为。
周正就希望杨浩然能踏踏实实地,珍惜自己的天赋、好好念书、科举考出好成绩、好好做官、发扬儒家文化。
别的事情,周正不希望杨浩然去做。
所以,杨浩然若是再跟周正辩论,不仅辩论不出任何结果,反而也只会徒增周正的焦虑罢了。
反正在周正这边,就先欺瞒下来。
杨浩然猜测,周正老实,他说什么,周正就能信什么。
欺负老实人的事情,谁还不会干?
杨浩然便赶紧谦卑地道:“您说的是。
“我一定按照您的要求去做。”
周正一听杨浩然这么一说,便在杨浩然无法察觉的尺度下,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
他猜得出来。
杨浩然这混球,肯定没有听进去。
而且还开始敷衍我了。
杨浩然转移话题,问道:“周大人,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