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邺背脊顿时僵硬住，一时间，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才好。但在她的认知中，方奕天真的是一个好人，就算外界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一个手段残忍得淋漓尽致的魔鬼。

她的沉默，却让方奕天目光微微暗淡了下来，但此刻沈邺没有回头，故而没有注意到。

“既然过得不开心，有没有想过，跟我回去？”方奕天随即就换了一种语气说话，语速缓慢认真。

最了解他的人，莫不过于是跟他出生入死无数次的铁鹰了。

在沈邺离开了城堡之后，老大他人就像是灵魂出窍了似的。虽然，他始终认为，沈邺这样的女人留在老大身边，迟早是会危及到老大的性命。所以之前，他才会对她动了杀意。但现在，他却很希望，沈邺能继续跟着老大，因为，只有这个女人在，老大才是一个真正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形如行尸走肉般。

但又明知道，那个女人的心，从来就没有过老大。

“方奕天，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开不开心，我既然都已经走一半了，现在才叫我回头，你知道吗，不可能了……”

她把自己跟顾军擎的关系，比喻成起点到终点。

他妈的五年了，就算是一块石头，也该焐热了吧？他确实用了卑鄙的手段把她带到巴黎，他确实让催眠师封锁了她的记忆。

在刚开始时，他自己也认为，做的这些都是在利用她，好有朝一日用她来威胁他的仇人顾军擎。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对她上了心了呢？是在五年前遇到她的时候，还是这五年来，跟她相处时丢的心？又或者是，更早更早之前？

他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

凭什么好事就让顾军擎占尽了？凭什么他就一无所有？老天，凭什么就对他如此的不公？

他方奕天这辈子坏事做尽，一心想着报仇，最后却整个灵魂坠入了他曾经最瞧不上的儿女私情里。可是，偏偏那个女人，宁愿被那个男人一而再的伤害，却就是不肯给他机会，哪怕是一次，半次，也从来不曾给过。

他常年待在黑暗里，是这个女人的出现，让他终于发现到，阳光很美。

可她，始终还是将渴望有阳光的他，再次推回到不见天日的深渊内。

倏的，方奕天抬起手，猛然拽住沈邺的手臂，将她强行往后一扯。

沈邺没料到他会突然对自己动手，整个人就很猝不及防的被拽着坠入到了他的大腿上坐着。很惊慌失措的瞠大了眼睛，死死的挣扎了几下，方奕天的手臂，就干脆绕过她腰间，将她禁锢着不放。

意识到没法逃离的自己，沈邺的脸色，顿时染上了一层灰白色。

“恨我吗？”方奕天专注的凝视着女人的小脸，沉着声问，“我如此恶劣的一个人，你还觉得我是好人？”

方奕天觉着，此刻到自己有点神经质。一方面希望她说恨他，最好是恨一辈子，至少，他还能在她心里占上一丁点的位置，就算是恨。但一方面又希望，她可以接受他对她的心意。

沈邺正着眸子，盯着他的眼睛，紧紧的抿着唇好一会儿，才微微张开，道：“我相信我自己，应该不会看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