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愤愤离去,地上静静躺着一个人的名字——苏楠。
半柱香后,叶知秋再次从房间里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包袱,而简单的农装穿在她的身上竟也毫不违和。
春秀送药回来,见此情形赶紧上前接过包袱,“少夫人,这些粗活你吩咐一声就好了。对了,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叶家村。”
——
上次爆雨后,柳县的日头报复性地比往日更毒了,两人出了府雇了辆马车直奔叶家村而去。
叶家村经此一事已然变得面目全非,这几天村民们在村长的指挥下,在村口搭建了两处临时居所。男人一间,女人一间。
所谓临时居所不过是几根树枝木头再混上些挡风木板与干草搭建的草棚,风一吹四周的柱子就嘎吱作响。
中午,草棚前的空地上几个孩子正嬉笑打闹,见有陌生人来吓得赶紧躲进了屋子。再出来时身旁便多了几位手持擀面杖的妇女。
护住身后孩子,警惕道,“你们是?……”
“你们是苏府的人,我认得你,上次我在苏府见过你。”其中一妇人指着春秀,脱口道。
“嗯。”叶知秋点头。
她穿成这样又带着斗笠,白纱将面庞更是遮了个严实,认不出也无可厚非。
有着原主记忆,眼前人的名字她大概也都对得上号,对为首的妇人道,“刘婶,我是知秋,你还记得我吗?”
“叶知秋?”一听这名字,大人小孩吓得赶紧后退,捂着眼睛不敢看她的脸。
无疑,那道胎疤是村子里所有人的噩梦。
他们的反应叶知秋早有预料。
不但没生气反而迈着步子继续向前。笑着说道,“婶子你们别怕,这次我们来是想看看有没有可以帮到你们的,并无恶意。”
说完看向春秀,春秀赶紧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一袋包子递给孩子们。
见有吃的,孩子们已顾不得手上的泥土纷纷伸手去接,却被妇人们用眼神制止了。
这段时间流寇四起,周边本就不太平,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叶知秋明白他们在担心什么,为打消他们的顾虑索性直接拿起一起包子咬了下去。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她无事,这才放下心来让孩子们吃。
孩子们个个吃得如狼似虎,可妇人们却有也没吃。
春秀有些恼了,“怎么?我们少夫人都亲自尝过了还怕有毒吗?不吃就还回来。”
见她上前夺包子,妇人赶紧捂着包子陪笑,“你看你说的,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会有毒呢。这不我们刚吃过,现在还不饿。”
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
日上三竿,却迟迟不见村里其他人回来吃午饭。
叶知秋忍不住问道,“刘婶,现在时至中午,怎么不见其他村民呢?”
刘婶这才想起锅里还熬着粥,拍拍围裙赶紧回了厨房,边走边道,“现在村子被毁又流寇四起,没个避难的屋子怎么能行。这不甭管男女老少只要稍微有点力气的都去村子里干活了。”
听她这样一说叶知秋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这里不是孩童就是手脚不便的妇人。
刘婶给灶膛里添了把火,继续道,“中午的日头很毒,来回可耽误不少时间呢。为了赶工期村长和大家伙儿就决定只能让妇人们带了饭去,草草的就地吃上几口。
和往常一样,妇人们从锅里盛出半盆野菜粥放在桌子上,一群孩子争先恐后围了上来,各自手里捧着一个像碗一样的葫芦瓢,眼巴巴地等待着“大家长”的分食。
“别抢,都有。”
本就没几颗米的粥,落进孩子们的“碗”里,变得更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