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坐在栾毅身后,韩睿好奇的打量起这个西元前的‘联谊’场地。
不得不说,这帮原始人真的很会挑地方!
——文会地点选在一条溪流边;由竹竿简单搭起的凉棚和其上遮阳的深色薄纱,围成大概五十乘五十的方形场地。
凉棚下,大概没隔三米左右,放有一张如栾毅面前这般,摆放着蔬果点心的案几;数十上百文人雅士围坐在两旁。
栾毅坐在向阳的一侧,左右的人看上去都是锦衣华服,尽显富态,应该是贵二代们。
在背阳那一侧,莺莺燕燕坐着一排相貌各异的名门贵女,正手持一柄圆扇,若有似无挡住半边脸,跟身边的姐妹谈笑着。
随着与会者基本到齐,一位样貌英俊,风度偏颇的文士走到中间的空地,举起手中酒樽,冲围坐的二代们拜了一圈——文会,开始了。
“诸位赏脸至此,鄙人受宠若惊,先干为敬~”
说着,文士一饮而尽,然后双手持酒樽,倒扣,环视众人。
两侧,正对着那排美眉暗自流口水的士子闻言,赶忙回神举起酒樽,回敬道:“先生高义~”旋即一饮而尽。
正当韩睿好奇那青年文士的身份时,见栾毅单手举樽,遥敬一下,微抿一口放回了桌子上。
韩睿诧异的看向栾毅,调侃道:“还有人能让栾少将军如此礼遇,这人来头不小吧?”
栾毅左手手肘撑在膝盖上,闻言,洒然喝下右手杯中清酒,淡然道:“来头是不小,但此人之文才亦是让人钦佩。”
说着,微微侧过头,语带郑重道:“章武候窦广国老大人之庶子,窦岳!”
听到‘章武候’三个大字,韩睿下意识的理了理着装,正襟危坐。
章武候,并非是因战功而受封的侯爵;在文帝登基,肆意封外戚为候,并借此掌权之后,汉室的侯爷已经不全是武夫阶级了。
章武候窦光国,就是其中代表人物之一:因为姐姐是太后,而得刘启尊封为侯爵。
但与其他整天只会斗鸡走狗,混吃等死的外戚彻候不同,窦氏外戚是史上赫赫有名的‘文景之治’中,一个同样重要的组成部分。
窦太后本名窦漪房,早在文帝还是代王时,窦漪房连王后都不是!
代地苦寒,当时的代王后早丧,所生四子也尽皆夭折;刘恒哀伤与王后的去世,并未另立王后。
诸侯大臣共诛诸吕后,天降大礼包,刘恒摇身一变成为皇帝,后宫的问题就不得不解决了。
在那之前,刘恒只是诸侯王而已,没有王后影响并不是很大;但当他成为皇帝之后,就必须要有皇后了。
首先,在‘太子母为后;皇后嫡子为储’这样的潜规则下,皇后的存在就很有必要性——稚嫩太子需要皇后的保驾护航,原本不是皇后的嫔妃也需要通过儿子一朝成为储君而鸡犬升天,做主东宫。
其次,无论是礼法所规定的国家级祭祀活动,还是天下百姓心目中对‘母仪天下’者的期盼,都需要有个皇后。
就这样,原本的王太子刘启顺理成章成为储君,刘启的母亲,刘恒的王妃窦漪房母凭子贵,成为了汉室新任皇后。
在成为皇后之后,发生了一件让八卦党津津乐道的事情——窦皇后的亲弟弟找上门了。
原来,窦家在数十年前被恶绅逼迫,导致其卖儿卖女,家破人亡!
父亲被欺虐至死,母亲抑郁而终,窦漪房眼看着幼弟哭嚎着,被债主抓去抵消债务,自己一介弱女子没有办法存活,无奈只能委身权贵,卖身为奴。
后来,那家权贵犯法被流放,窦漪房虽主家一同来到代地;机缘巧合之下被当时的代王刘恒相中,纳入后宫为妃。
而那个被债主抓去的幼弟,被卖到了一座矿山里,做一个矿奴——就是和鹅的网文写手一样:一天一顿饭,工作20小时,还拿不到一分钱那种!
在一天夜里,年幼的窦长君被一同工作的成年扑街···啊呸,成年矿奴欺负,被赶出了睡觉的破屋。
可怜的小窦同学穿着单薄的衣衫,在大雨倾盆的矿山上瑟瑟发抖,绝望而又无力。
岂料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就在当晚,早已被掏空大半的矿山,因为大雨而大面积坍塌,将矿奴睡觉的破房子压了个实实在在!
在房内放屁打鼾,做着苦尽甘来美梦的矿奴们自然是难逃厄运,悉数殒命。
窦长君大难不死,因为其他奴工的欺压,反而侥幸捡回一条性命!
失去矿山的主人没了收入,只好带着积攒的钱财,以及幸存的唯一奴隶——窦长君来到长安,打算开个小店做买卖。
好巧不巧,过了一段时间,外出采买的窦长君偶然间打听到,当朝皇后居然叫窦漪房?
而且还是清河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