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梅落地后,先不和乙休说话,劈头便对少年道:“我从铜椰岛出来时,中途遇见往南海独鱼峰借九火神烬的李胡子,说你师父已到了凝碧崖,你还不快去吗?”
少年闻言,慌不迭地向乙休拜别,行完了礼,又和众人微一点头,便自一纵遁光,破空飞走。
乙休大声嚷道:“朱矮子,你这人大没道理。我下棋向没对手,只有诸葛警我和岳雯这两个小友,可以让他们一子半子,时常抽空到此陪我,解个闷儿。适才一局刚快下完,便接到你从紫云宫转来求救的急信,我帮了你的忙,你却搅散我的棋局。”
朱梅笑道:“驼子莫急。近日这些后辈俱都有事在身,又忙着早日赴会,哪有功夫陪你下棋?人家不好意思拒绝,你却偏不知趣,只要遇上,定拉住下个不停。这孩子无法脱身,又不敢不辞而别,经我这一说,正合心意。你没见他连我都未行礼告别,就一溜烟地走了吗?亏你还是玄门中的老手,永留残局岂不比下完有趣?如真要下时,他两人俱是我的师侄,用不着客套,等会散事完之后,我命他们轮流奉陪如何?要不你就同我们追到峨眉,当着许多同辈小辈的道友,『逼』他二人陪你下棋可好?”
乙休笑道:“矮子无须过河拆桥,形容我的短处。我这人说做什么就做什么,就追往峨眉下棋,有何不可?不过我还有点事须办,又厌闹喜静。否则,我真要下棋时,他要走得了才怪。”
朱梅道:“以强凌弱,以老『逼』小,足见高明,这且放过不谈。你适才将人救走也就罢了,偏和人订的什么约会。我原因痴老头人颇正直,家法又严,不愿过于伤他脸面,才约你相助,暗中行事。你这一来,你自不必说,我早晚也不免与他成了仇敌,那时势必欲罢不能。好则闹个损人不利己,坏则还难保不是两败俱伤,何苦多此一举?”
乙休嗤道:“我向来不喜鬼鬼祟祟行事,痴老头他如识趣,不往岷山找寻便罢。他如去了,休说我不能轻饶了他,便是山荆,也未必肯放他囫囵回去。”
朱梅笑道:“你少在我面前说嘴。你自与尊夫人反目后,已有多年,两地参商,明明借此为由,好破镜重圆,和尊夫人相见。否则哪里不好约会,你偏偏约他到岷山去?不过你那年鸳湖剑斩六恶,将尊夫人兄嫂弟侄尽行诛戮,尊夫人委实怨你心辣手狠,不给她留点香火之情,害她应了脱皮解体,身浸寒潭的诺言。尊夫人已经恨你切骨,立誓与你不再相见,你这机心只恐难以如愿吧?”
乙休只微笑不答。
朱梅又道:“我闻得痴老头近年颇思创立教宗,发奋苦修,道行远非昔比。他那劫后之身,也逐渐凝固,再过些时,便可复原,无须驱遣烟云,假座飞行了。
我等适才能占上风,一则出其不意,二则故意破坏他的全岛命脉,使其分心两地,所以才闹得他手忙脚『乱』。如真要明张旗鼓,以道力法宝比较高下,还真无此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