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姑笑道:“你们真是少见多怪,海风多腥,这类蠢物有什么看头?前面好景致多着呢。”
严人英也道:“李师姐、向师妹、秦师妹还等着灵『药』治伤。等以后有睱,咱们再来观看吧。”
金、石二人闻言,也觉正事要紧,便也不再嚷嚷着留下来看海兽。
众人又向前飞不久,忽见许多大大小小的冰块随着洋流漂浮而来,有的上面还带有极厚的雪。因是大小不一,迟速各异,又受海水冲击,四边残缺者多,森若剑树。浪再一打,前拥后撞,浪花飞舞中,发出一种极清脆的声音,铿锵不已。忽有两块极大的互相撞在一起,轰隆一声巨震过处,立时断裂。无数大小冰雪纷如雨雪,飞洒海面,击在海波上面,铿锵轰隆,响成一片,好听已极。
随着众人越飞越深入,沿途所见冰块也越来越大,形态也越奇怪。有的如峰峦峭拔,有的如龙蛇象狮,甚或如巨灵踏海,仙子凌波,刀山剑树,鬼物森列,势欲飞舞,随波一齐淌来,浪头倒被压平了些。海洋辽阔,极目无涯,到处都是。
此时,众人已深入北极,气候越发寒冷。上面是羲轮失驭,昏惨无光,只在暗云低『迷』之中,依稀现出一圈白影。下面却是冰山耀辉,残雪照水,远近相映,光彩夺目。冲撞越多,散裂尤频。眼看一座极大的冰山忽然中断,或是撞成粉碎,轰隆砰噗之声与铿锵叮咚之声,或细或洪,远近相应,会成一片繁响。异态殊形,倏忽万变,令人耳目应接不暇。金、石、阿童三人首先同声夸起好来。
癞姑笑道:“你们三人还是少见多怪,这还不算,等一会还有好的来,我略施手法点缀,叫你们看个奇景。”
说不一会,前侧面忽然漂来一座极大的冰山,那山上丰中锐,因隐沉水中的下半截更大,矗立无边碧浪之中,毫不偏倚,远望直似朵云横海,缓缓飞来。等到临近一看,那冰山通体有千百丈高下,中腰细削之处恰在水上,形势愈显峭拔。当顶一片,满是白雪,离顶数丈以外,危崖森列,洞谷溪涧,无不毕具,万壑千峰,各呈异状。最妙是通体晶明,更无丝毫渣滓,寒光闪闪,夺目生花。
当快浮到众人身侧,癞姑忽把遁光停住,手向外一指,冰山也停在海面不动。眼看一片光华照将上去,那些水晶洞壑峰峦立泛奇辉。因山太大,这一停住,后面大小冰块随波涌来,正挡去路,往上接连相撞去,又发出一片极雄壮的天籁。海波再随着一冲激,浪花飞舞,高起百丈,到了空中,再散落下来。那些碎冰海浪吃冰山上霞光一照,幻成一层层冰绡雾毅,裹着无限天花,在里面飞舞而下。还未及落到海里,后面浪头又一个紧接一个,翻腾激涌而上。水气越盛,也越鲜明灿烂,五『色』缤纷,光怪陆离,照眼生辉,绚丽无俦。
金、石、甄、易等人看得兴起,已各将宝光放出,照将上去。
这一来,更幻出万道金光,千丈祥霞,晶芒远『射』,奇彩浮空,映得无边碧浪齐泛金光,『荡』漾海面,连天际沉云也成了锦霞。众人纷纷拍手叫绝不迭。
易静对癞姑道:“癞妹也是胡闹爱玩。这里已快入北极边境,海面空旷,宝光霞彩,上烛霄汉,千里以外都能看见。倘将前面各岛盘踞的妖人精怪惊动赶来为难,不是无事找事吗?”
癞姑把大头一晃,笑道:“我们不过因北极这些妖邪虽是左道,只在极边荒寒之区,夜郎自大,平日只有水族遭殃,轻易不去中土作怪。这次又是有为而来,不愿使主人不快,故此懒得招惹,当真我们是怕他吗?前随家师来游,几个比较有一点门道的俱都见过。他们见了家师,俱和凶神一样怕。过时他如知趣便罢,如若大胆生心,想卖弄伎俩,叫他尝尝我的厉害。”
易静闻言,猛想起屠龙师太昔年被长眉真人逐出门墙时,曾来北极觅地隐居修炼,并还和陷空老祖斗法两次,后经人调解,方始化敌为友。那威镇群邪的一柄屠龙刀,现正落在癞姑手里。她虽『性』喜滑稽,从不肯说自恃骄敌的话。起身以前,自己把事看得甚重,她只说曾随屠龙师太在玄冥界左近游历过,未曾深入,神情却似不甚在意。她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行至中途,忽然炫弄冰山为戏,又说这类轻敌的活。就算恃有前师所赠的屠龙刀,以她为人,也不至于如此轻率。
于是,想了想,向她问道:“闻得昔年屠龙师伯为了苦行,南北两极均曾隐修多年。师妹昔年可曾随侍在侧吗?”
这时,癞姑手缩袖里,口随众人嘻笑应答,耳目似有所注,闻言不甚在意,随口答道:“我拜师年浅,师父在此修炼时,我还不曾生哩。”
易静又问:“那么师妹前番来此,是屠龙师伯道成离去以后,旧地重游的了?”
癞姑刚答应道:“正是。”
易静还要再问,忽听前面暗云低垂中,似有异声飞来。因相隔尚远,海中波涛竞喧,如走雷霆。众人竞观奇景,只管指点说笑,无人留意。只易静一人心细,首先警觉,方要告知众人戒备,瞥见癞姑手在袖中微动,往起略扬,跟着远远一声轻雷过处,异声忽似退去。请微/信/搜/索 或 等你来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