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晚膳吃了近一个时辰,凤泫的妃子们轮番表演,这是每次宫中晚宴必经曲目,甄才人是有些真才的,一曲琵琶弹得让人叫绝。陈美人也不只是爱研究煮茶,她还有一把好嗓子,唱的小曲小调的甚得凤泫的心。胡修媛不喜热闹,但也有拿得出手的,常在这个时候,写一两首词,让陈美人唱出来,别添一番风韵。慕容苒苒不用说,她的舞是整个后宫中的一绝。
阿曛静坐在位子上,捧着一盏热茶,望着轮流表演的凤泫的众多妃子们,心里却一直惦念着这晚宴何时结束,自己要不要借口赶紧离开,坐在晚风里,阿曛实在是有些受不住。
慕容苒苒一首胡璇舞跳完,已是热汗涔涔,她微微喘着粗气回到凤泫身侧,笑盈盈看向阿曛:“臣妾一直听闻皇贵妃姐姐弹得一首好琴,曾师从当时大师天和先生,却从未能亲耳听过,甚是遗憾,不知道今夜咱们有没有这个福分,能听得皇贵妃姐姐亲自弹一曲?”
阿曛此时其实已经头很眩晕了,听慕容苒苒提起要她弹琴,她摇头道:“不能如贵妃妹妹所愿了。”说完,阿曛看向凤泫:“皇上,臣妾实在头晕得厉害,扰了皇上和诸位妹妹的雅兴,想先告辞回去休息了。”
凤泫道:“朕也倦了,朕送你回去。”
阿曛忙道:“不用了,皇上,臣妾自己回去就是,有阿珍陪着就可以了,不打扰皇上的雅兴了。”
凤泫一手扶住阿曛的胳膊,扶着阿曛站起来,俯身将头凑在阿曛的耳边,轻声笑道:“朕有许多日子未宿在静姝宫中了,今夜送静姝回去就不回交泰殿了。不要拒绝朕,朕宠百般爱你,这不是丞相非常愿意看到的么?”
“皇上……”阿曛胸口似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任凤泫拉着她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玉芙园听雨轩。
望着牵着手一前一后离开的凤泫和阿曛,慕容苒苒的脸色变得极为苍白,她起身朝两人的背影道了声:“恭送皇上、皇贵妃娘娘。”
待两人走远,慕容苒苒方才直起腰来,看了一眼胡修媛等人,道:“都散了吧。”
胡修媛与陈美人、甄才人都带了从人先后离去。
慕容苒苒却叫住了乐宁公主。
乐宁公主不解看向慕容苒苒,“贵妃姐姐留下本公主所为何事?”
慕容苒苒看着乐宁公主,微微一笑,道:“不要觉得命运对你不公,也不要觉得她就是命好,许多事情,未到最后,谁胜谁败都未可知,乐宁公主,你我都是和亲公主,在这宫中,再怎么努力,现在可能还敌不过先来后到的缘分,但你若不努力,便连希望也不会有的。你可知为何我一入宫就有分封,而你入宫到如今,仍未分封?只因皇上还没想好如何处理好与简氏一家的关系,皇上心里,其实更偏向册封妹妹你为后的。”
乐宁公主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慕容苒苒冷冷一笑,“妹妹以为皇上与本宫在一起时,只是聊些诗词歌赋的事么?”
“后宫不得干政,姐姐可知?”
“本宫可没想着干政,但偶尔与皇上聊到这些事情罢了。不过,若哪一天妹妹成了皇后,可要记得本宫给你提供的这个消息。”
“真到了那个时候,自然不会忘记姐姐的提点。”
“我等着。”慕容苒苒对乐宁的反应甚是满意。
……
回到仪元殿,慕容苒苒接过素裹递过来的甜品吃了一些,待殿中只剩下素裹与自己主仆二人时,才对素裹道:“原本以为皇上不会再对简氏那个女人产生兴趣,我练了一个月胡旋舞,就想在今夜好好在皇上面前表现一次,没想到简氏一张病怏怏的脸就将皇上的魂给勾走了,看来要搬到简氏,还得从长计议。”
素裹道:“娘娘,上一次的往香囊里掺入麝香一事,其实本来计划得很好的,想着等再过半年之后,宫中妃嫔无一人怀有皇嗣,自然而然就会有人生疑,到时候咱们再将这麝香一事掀出来,定能将简氏一杆子打死,让她从此翻身不得,只是没想到竟被皇上从陈氏和甄氏这两个蠢货那里将香囊给翻了出来。”
慕容苒苒皱了皱眉道:“我早就觉得这两人靠不住,没想到这般靠不住。幸好这件事,她们并不知道咱们部署的实情,不然光凭这几枚香囊,就可以置我俩于死地。”
素裹道:“奴婢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若不是娘娘救奴婢,奴婢尸骨都不知道背弃在哪里。死,奴婢不怕,奴婢就怕连累娘娘。不过幸好,这件事让小榄顶了缸,将这件事的矛头引向了赵太后。”
“嗯,这一招棋确实是走得好。只是舍了一枚子,就生生将一盘死棋给盘活了。小榄家那边的慰问你还是关照一下,多给一些。”
“奴婢照办。”
慕容苒苒道:“麝香这个嫌疑赵太后背了黑锅,对于乐宁公主封后一事,显然增大了不少难度。所以,到目前为止,乐宁到时不足为患了。刚刚我又给乐宁下了一剂眼药,估计接下来乐宁还会不停找简氏麻烦,我们就坐等着看戏,坐收渔利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