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仙平复一下怒气，重新坐了下来，吩咐，“把东西给我收拾掉。”

杜鹃和喜鹊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应了声是。两个人把碎片拾干净之后，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被忽略已久的阿言张了张口，怯怯的声音响起，“大小姐，你叫我来，有什么吩咐吗？”

风云仙冷哼一声，施舍了个眼神给她，“不是让你好好拴住爹的心，然后趁那个机会除掉秋姨娘吗？”

后面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阿言吓得膝盖一软，没出息地跪在地上，“大小姐，是奴婢没用，奴婢该死。”

风云仙厌烦至极，“你还算有自知之名！我难得好心好意帮你，你居然一点都派不上用场，留你何用！”

风云仙眼中溢满了杀气。

“大小姐你息怒啊，不是奴婢没用心，实在是……实在是……”阿言急忙开口解释，只是，说到难以启齿之处便说不下去了。

风云仙可不管她难堪不难堪，直接了当地逼问，“只是什么？你不看看我是谁，居然敢给我卖关子！”

没用就是没用，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事实？

“……自从上次老爷中了药之后，就对奴婢厌恶不已，无论怎样讨他欢心，老爷都无动于衷。”

阿言一咬牙一闭眼，索性豁出去了。

岂止是无动于衷，简直是当她不存在。如今她已经被睡了，结果呢，每天干着丫鬟的活儿，还得忍受那些人的冷嘲热讽。

秋若好歹能捞了姨娘当当，哪像她，姨娘不是姨娘，丫鬟不是丫鬟。

风云仙怔了一怔，脸上的不悦与眼中的怒火烟消云散，“这种事，你不会自己想办法解决吗？如果这个时候，你怀孕了，你说你还会没有办法？”

下药那会她考虑到风丞相有什么反应，才故意漏出破绽，为的是更好的控制住阿言这颗棋子。

如今阿言遭遇的一切，皆在她的掌控之中。

只是，该怎么样，面上还是应该做做样子的。

“大小姐，你别开玩笑了，奴婢哪有怀孕，可不是谁能像夫人和秋姨娘那么有福气。”阿言笑得一脸谄媚。

风云仙听到秋姨娘的名，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你是猪吗？”风云仙气闷，十指紧握成拳头，“没有怀孕，你不会假装吗？”

“假装？”阿言胆战心惊，头摇得似波浪鼓一般，“不行不行不行，你借奴婢一百二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撒下这等弥天大谎。”

万一查出来，轻则赶出风府，重则死无全尸。

她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怎么会傻到白白把小命给丢掉！

“你怕什么！”风云仙恨铁不成钢，“我替你瞒着，还会有谁识破！要知道，这个要是成了，享受不尽的荣花富贵在后面等着你呢。”

阿言被说得意动，犹豫不决，“可是……假装怀孕，那十月之后没见到孩子，岂不是穿帮了。”

“怀孕之后发生点磕磕碰碰，把孩子流掉了很正常。”风云仙郑重其事，一字一句道，“富贵险中求，就看你敢不敢赌一把了。”

要不是实在需要个人对付秋姨娘，她怎么会白白便宜了她！

至于风云杏和风青雅，她亲自动手，她会让她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后悔得罪了她！

风云仙的话带着蛊惑，一点一点吞噬阿言的理智，唤醒了一颗渴望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野心。

“大小姐，那，你会助奴婢一臂之力吗？”阿言小心翼翼地试探。

鱼儿上钩了！

风云仙眼底划过一抹得逞的幽光，语气不显丝毫得意，“自然，不过，看你肯不肯为我所用了。”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还是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为好。

阿言求之不得，一连磕了两个头，“奴婢愿为大小姐马首是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风云仙很满意她的觉悟，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既然如此，本小姐自然乐意助你一把。”

至于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是不会傻到告诉她的。

阿言喜不自胜，完全意识不到这是与虎谋皮。

阿言前脚从风云仙院中出来，后脚冷霜就一一告诉了风青雅。

拈起一块紫薯点心放进口中，风青雅靠在椅子上，“你是说，阿言选择和风云仙同流合污了？”

说是同流合污，是抬举阿言了。

居然看不明白，风云仙早早挖了个大坑，就等着她跳下去呢。

“是，奴婢听得一清二楚。”冷霜垂首，“风云仙让阿言假装怀孕，借此用不存在的胎儿嫁祸给秋姨娘。”

风青雅眉头微皱，“不只是嫁祸这么简单，恐怕来个一石二鸟之计，比如，顺便把秋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一块弄没。”

舔了舔嘴唇，风青雅觉得糕点太黏，有点口干了。

善于察颜观色的冷霜看在眼中，体贴地端了杯温热的茶给她。

“大小姐不是应该先对付我们吗？”冷霜疑惑不解。

她们今天把风云仙得罪狠了，风云仙第一个拿她们开刀才是。

怎么反倒先对秋姨娘下手了。

抿了口茶水，风青雅一根手指在眼前摇了摇，“错了，她是打算兵分两路。”

一边找人对付秋姨娘，一边动手对付她。

“小姐可是想好了应对之法？”冷霜看她不慌不忙，不禁问道。

风青雅再次抿了口茶水，没卖关子，“没有。对付人的法子太多，多得防不胜防。”

而且思考这个太费脑子，她一点都提不起兴致。

冷霜哑口无言。

“那可需要奴婢监视她们，一有动静，第一时间向你汇报？”冷霜提议。

风青雅抬眸望去，意味深长，“你好像很擅长做这类的事。”

要不是她主动问起来，她差点忘了，冷霜相当于凤青城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呢。

“小姐？”冷霜眼皮一跳，神情茫然。

风青雅搁下茶杯，捻帕拭去唇角的水渍，“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好了，关于风云仙的事，暂且搁下，你可以退下了。”

没等冷霜领悟前半句话的意思，风青雅就扔下后半句话。

冷霜未再多言，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翌日。

温暖柔和的阳光，驱散了渐渐变凉的早晨，露珠挂在枝头，久久不愿落下。

风青雅经过花园那条青苔石径，在下人的引领，来到了凉亭之中。

风云仙坐在右手侧，有下下没一下地翻看手中的诗词，听到脚步声，看向了风青雅。

“哎呀，三妹妹你终于来了。”风云仙看着十分高兴的模样，合上书，“我找人催了你好几次，差点以为三妹妹连这点妹子都不愿意给我这个做姐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