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习夏艰难的爬起来,风雪夜里,衣衫上的水已经结成块贴在身上,十分的凉。
她匆忙拔下簪子,散开头发;又褪下衣衫,重新换上一身白衣。掏出铜镜,看着拧成一股的长发,想取出带来的篦子,手中的头发却将她手心的结痂勾起。
“嘶——”江习夏倒吸一口凉气,看着伤口上渐渐溢出血来,又匆忙的在包袱中抓之前老者所给的药散。
屋中灯火忽明忽暗,好容易碰到药瓶子,又滚到地上摔得粉碎,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江习夏无奈的叹了一声。
“咳咳!”叹息之后江习夏便觉得有风袭来,开始咳嗽,身子也渐渐的发烫。如此她也只能去床榻之上卧着,靠着自己明日或许就好了?
躺下后,江习夏便觉得昏沉沉的,眼前的烛火变成几个,桌角也从尖角变得圆润。
头好痛,好困……
子时雪停,生吾缓缓出现在她的房中,便瞧见她桌上烛火烧尽,一旁散乱的堆放着铜镜,篦子,簪子……还有在地上躺着的药散。
他做到床榻旁,想要翻看她的手,正发烫。生吾匆忙点亮烛火,她眉头紧蹙,额间正冒着迷汗,这般难受,口中还念着,“阿姐,阿姐……”
生吾轻叹,“你这身凤凰血其实可以救你的命。”说着他翻开江习夏的手掌,划破食指,滴出一滴血来。
用法术承接那滴凤凰血,生吾以自身仙法为引,将血气注入她的体内。
不过一会她的眉头就舒展开,随后抹去江习夏手指的伤口,又被那手心的伤痕吸引。生吾心中一沉,低声问:“为什么一定要做我的徒弟?”
说着他重新取出一份药散,覆盖在伤口上。
看着她已然安稳的睡着了,自己却无法抬开腿离开这里。恍然间看见铜镜中的自己,神情惆怅,不由得喃喃一句。
生吾缓缓伸出手贴近她的额头,合上眼……
却见鲜血洒落在一旁的绿叶上,枝干之下倒着一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身边的妇女,尚在缓缓爬行,目光紧紧的盯着生吾,喑哑的声音喊着:“快走!快走!”
便觉有人在拉扯她的手臂,回首处便见一个宫装女子扯着她,云鬓散乱,“夏儿!跟着我!”
“姐姐,阿爹和阿娘……”那女子只是拉扯着她,“你得跟着我,离开这里!”
他看见这一条长长的甬道尽头是一扇门,江习夏的姐姐一边跑着一边说:“夏儿,我打点了这个门的守卫,你快离开这里,走了就不要有越氏!”
说着一位男子走上前,“夫人。”姐姐略安心了些,将“他”推向那人,“带着走!离开有越氏!”……
生吾蓦然收回了手,便觉眼眶有些热,他此生尚未落过泪。没想到这一次探看江习夏的记忆却让他的心被什么紧紧的揪住。
“若没有这个劫,你在丹穴山会不会过得很快乐?”
轻叹之后,他便坐在床边守了一夜,直到听见外头有了脚步声匆忙熄灭烛火,起身离去。
“习夏公子,你的饭食。”
她睁开眼,欣喜的坐起来,抬了抬手臂也不觉得酸疼,眼口更没有酸涩的感觉,只是睡了一夜,这风寒发热竟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