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月觉得他这话说得似乎有些酸溜溜的,笑着去接了电话。
“喂,苏木,怎么了?”
“映月,我有一位朋友,是个策展人,他最近要做一个珠宝展,有很多国内外的设计师品牌参加,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跟他去聊一下,用玉斋堂的名义参加这次展会。”
江映月思索了一下,她知道苏木的意思,以玉斋堂的名义参加展珠宝展,是个把玉斋堂的名号打出去的好机会。
当年外公玉石圣手苏老是跟着江南门派的一个玉石师傅学手艺的,那时候受限于时代,再好的手艺都是给外国人造东西,难有自己的品牌。
苏家祖上也是五代忠良,出了不参加抗战和解放的能人志士,苏老学成之后,愈发不想给外国人做事,不愿意帮他们造物件,帮他们挣钱,于是自己出来单干,后来才创办了玉斋堂的名号。
江映月知道外公有两大遗愿,一个是愿她能找到一个能相濡以沫的伴侣,另一个遗愿就是让玉斋堂的名号走出国门,走向世界,让全世界都看见中国的祖传手艺,看见中国的艺术品。
奈何这么多年时代的发展,各种时尚潮流不断奔涌向前,守着传统手艺的玉雕行业,早已不像过去那般兴盛,外公终其一生,也没能达到那个伟大的目标。
她当初学设计创办月影品牌就是为了把外公教她的手艺融合时代的新时尚,用另一种方式把艺术传承下去。如今有机会在面前,她不可能不去争取。
“苏木,我们两的想法是一样的,如果这次真的能拿到参展的机会,外公泉下有知,也会很开心的吧。”江映月感叹道,想起外公,她又想起苏桐,有些伤感。
“嗯。”苏木的声音很柔缓,“我约了他明天一起吃午饭,晚点我把地址发给你,到时候见。我打算选两件物件带过去给他瞧瞧,你有什么想法吗?”
江映月笑了笑,“你选吧,我相信你的眼光。如今你才是玉斋堂实际上的掌柜了,我就是个挂名的。”
她说这话不是在恭维苏木,而是真的认可苏木的能力,不管是玉雕石刻的手艺,还是管理店铺的能力,她都很信任苏木。
电话那头的苏木听到这话忽然语气严肃了一些,“不,我永远是你的伙计,你才是玉斋堂的掌柜,是苏老的传承人。”
江映月无奈地笑了笑。这么多年每次她说这种话,苏木都很严肃地纠正她,他似乎没有任何想要取而代之的想法,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能掌权的人。
她心里隐约觉得,或许是苏木认为自己是苏家捡回来的流浪孩子,所以一直跟自己强调亲疏有别吧。可是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亲疏有别呢,外公去世了,苏桐也去世了,她如今就只有他一个亲人了。
江映月没再继续跟苏木说这个话题,“那明天见。”
挂了电话,走回房间,沈听澜趴在床上,脑袋和一只手挂在床边耷拉着,像是个被随手一扔的布娃娃,百无聊赖地等着主人回来。
见他这副样子有趣,江映月笑着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怎么了?”
沈听澜身子没动,脑袋抬起来巴巴地望着她,“小舅子找你什么事啊?”
“约我明天中午吃饭。”江映月故意逗他。
果然一听这话,沈听澜的表情就拉了下来,酸溜溜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笑着坐过去,“约了一个珠宝策展人,打算过去聊一聊,聊得好的话,说不定可以用玉斋堂的名义参加展览。”
沈听澜没有多问,他很了解她对玉斋堂以及对玉石雕刻这门手艺的情感,只是这事情绕不开苏木,虽然没有说出来,但他心里还是介意。
“你想和我一起去吗?”江映月问。
“那不用,沈总裁事情很多的。你自己去吧。”虽然不太乐意她和苏木待在一起,但他还是相信江映月的。而且毕竟是公事,还有别人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