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呀,害他工作出错,不可饶恕!
女管家被他推搡,端庄的发髻撞歪了,几缕乱发糊在汗与铅粉混合的脸上,咬着嘴唇不肯招认,只是用一种执拗的眼神紧盯着近在咫尺的奥西。
兰疏影隐约觉得哪里古怪,她忽然想到了跟自己相熟的两位老朋友,“你对她……”
女管家闭了闭眼,斩钉截铁道:“没有!”
“哦……”
兰疏影单手支着脸颊看她,把指甲在娃娃裙子上蹭干净。
“你这个人,真是奇怪。我早就注意到你不服现在的主人,是还牵挂着旧主?”
对方的表情,就是默认了。
“啊……奥西是被这位解决的,你既然想给奥西报仇,那你怎么不找她下手啊,偏要来找我麻烦?”
问题又绕回去了,是她看起来好欺负?
兰疏影又戳了一下小公主变成的娃娃,很困惑。
她不提还好,现在女管家就像被动了心爱物的疯子,奋力挣扎不动,就对着奥西的脸默默流泪,继而透过干尸腋下的空隙,看见餐椅上的兰疏影。
tui!!
一道雪线从她嘴里扑向餐椅。
然后是红光闪过。
小骷髅总算找到了刷回好感度的机会,他用红披风挡住了那口唾沫,显现出幸不辱命的振奋。
“嗯,做得好。”
昼神忙里偷闲夸了他一句。
骷髅:我的红披风好像更鲜艳了!
“别打岔。”兰疏影又跟女管家说,“来,你说点真话,我就考虑在古堡范围内实现你一个愿望。你也知道,我拿到了古堡创造者的认可,是你下一个主人。”
她故意的。
又是毒酒又是唾沫,泥人也得冒火气,更何况一晚上都没歇过脚的她。
女管家果然被气得够呛,恶狠狠地瞪她,四肢都被奥西压制着,她想咬舌头,结果也被奥西打断了。
“你这个样子,就像一个抡起棍子拆散鸳鸯的黑心地主。”昼神评价道。
兰疏影瞅着他面前那几个空盘子,内心肯定他为光盘行动做出的贡献,同时笑眯眯地回他一句:
“是吗?可巧了,我看您像饿了三天三夜的小白菜。”
昼神微懵,小白菜,吃的那种?
听起来,不像啊。
纵然他能观遍三千世界,尊贵如昼神大人显然也没打算委屈自己去听一首过时的民谣。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弟弟吃面,我喝汤呀;端起碗来,泪汪汪呀~~”
兰疏影好心给他哼了一段,得了个大白眼。
昼神挥挥手示意她赶紧把事情解决了,随后低下头又吸了一口汤——这种,胃被食物填饱的满足感,他真的很久没尝过了……舒坦!
那边,女管家跟奥西眼神交流了好一会。
一边是隐忍,一边是麻木。
或许她们以前相依相伴,问题是,早在十二天以前就站在生死两端了,现在才来深情对视,应该是晚了点。
“趁着这点时间多看看啊,待会送你去轮回,就不一定能再见到啦。”兰疏影懒散地提醒道。
果然又引了女管家的怒火。
骷髅在她想吐口水之前上去捏住她下巴:你敢?你还敢?!
奥西缓慢地抬起手,把骷髅骨爪打下去,意思非常明显,不准他碰。
这么一看,又有点保护的味道了。
骷髅:???
女管家果然深受触动,眼泪汪汪的,就差没当场上演一段人鬼情未了,然而情绪还没出来就被指甲敲击桌面的声响打断。
兰疏影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玫瑰香味的信纸,晃了晃。
像这种信纸啊,细腻柔滑,最适合用细尖钢笔在上面写出一串流畅的花体字,承载情人之间的蜜语。
这封信不同。
因为它没有开头格式,还在最上方的正中心写了“辞职信”字样。
怎么说呢,emmm……用这种信纸来写辞职信的,一看就不是正经社畜。
信纸展开之后,女管家脸色大变。
“看来你还记得上面的内容,那……也挺好。奥西还保留了一部分的身体本能,要是我当着她的面读出来……不管怎么说,恐怕你都会死得不太安心。”
女管家面色惨白,整个人虚脱下去:“你……你都知道了?”
听对方的语气,是知道事情经过的,那么……她被抓之后各种不配合,绝对是扮演了那只增加趣味的猴子。
兰疏影让奥西和骷髅都退开,她要好好看一看这个无耻的女人。
女管家又羞又愤,余光扫见奥西面目全非的容颜,忍不住掩面大哭起来。
“我知道的?呀,你是指哪一件?”兰疏影露出疑惑,信纸卷起来,一下又一下轻轻拍在掌心。
“是说,你想暂时离开古堡回家乡住几个月,奥西怕你不回来了,所以不肯答应?”
“还是说,你们两个信任崩塌,感情破裂?”
“又或者是,你心怀怨怼,为了拿回自由身,偷偷给她下了禁魔药水,还约她见面?”
“结果呢,你没去展示馆,去的是这个人……”
兰疏影最后戳了一下那个娃娃。
尖指甲深深嵌入红梅的花蕊。
娃娃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叫。
这一次,甚至不需要灵识外放,只要待在餐厅里,谁都能听见她的声音。像烟花,最后一秒的绚烂总是精神十足,接着就什么都没了。
也是在这一刻,古堡上方降临了一道威严的意志,将主宰权限挪到兰疏影身上。
光柱停留了足足半分钟才消散。
暖融融的感觉,还有充盈的力量感。
她觉得,这座古堡的任何一处都可以化为武器,充当她的助力。只要她站在古堡的地面上,其他存在都该做她的奴仆。
原来奥西生前沉迷的就是这种体验……
兰疏影有些遗憾地想,那她也太可怜了。
为了漂亮,自己关禁闭四百年,看不见外面世界有多大,沉醉方寸之地的一点权柄……不划算啊。
以前她觉得整容成瘾的女孩子们不可理喻,跟奥西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人家过得怎么样,用得着你操心?”
昼神吃完了,优雅地擦拭嘴角,随手一道金光碾碎了女管家,再挥手把尼络、骷髅和正在燃烧的娃娃尸骸打包扔到底下的楼层。
“说说吧,你让奶糖去找我,有什么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