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羡是笨蛋。]
稍显稚涩,看上去较为潦草却也行云流水的字体,已经有些褪色,但很是熟悉。
许清昼写的。
江羡略有些惊讶的挑下了眉,接着扯唇笑了笑,把纸张翻过来又看,除了这句话,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贺卡应该是初中时候留下来的,那个时候比较流行这些,虽然她当时受林知鸢欺负,也有不少流言蜚语,但多数人对她还是有好感度的,她收了不少贺卡。
江羡又把纸张折叠好塞回去,用胶布粘好。
动作间她想起初中时候的许清昼,对她好似不冷不热的,但也没嘴毒骂过她,也不屑参与送贺卡这类的事情,相反给他送的人不计其数,桌肚里常常都是满满的情书或者各种礼物。
他也从不掩饰自己的小少爷脾性,通通视而不见全扔进垃圾桶里。
他会给自己送贺卡,并在里面塞了小纸写了这么几个字骂她,倒是她从来都没想过的。
江羡又翻了翻其他的贺卡,确认除了这一张,其他的都不再有许清昼送的。
收拾整理期间她收到房东侄子贾先生的回复:[碎就碎了,本来质量就不好,放着也挡事,人没受伤就行。]
江羡:[我没事。那您的意思是照价赔偿还是买同款还原呢。]
贾先生已脱单:[不用赔。]
嗯?
贾先生已脱单:[也不用买同款,没那个必要。]
江羡看着这一行字,在想要不要试着提醒他一下,这公寓的真正主人是他的叔叔。
不过她隐晦觉得对方的口吻跟许清昼说的有点异曲同工之处,都是那么的随意淡然,一副有钱人有的态度。
江羡略有迟疑:[真的吗?]
贾先生已脱单:[不信我?实话告诉你,我每次去公寓看见那两样东西就觉得丑,不顺眼很久了,摔碎了正合我心意。]
江羡:……
隔着屏幕仿佛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倨傲,真不愧是她想的男菩萨,这么财大气粗。
她开了个小差,心想这给许清昼省了一笔钱,便宜他了。
江羡真心实意:[您真是个好人。]
贾先生已脱单:[你知道就好:)]
江羡把置物架整理好后将那张贺卡单独挑了出来,放在一个显眼的位置。
第二日去公司的时候顺便带走了。
逢周一晨会,最近她的出勤率太高,倒是没什么需要向上面汇报的,只会议结束后被许清昼留了下来。
办公室外,江羡推门而入,走进去上前低垂着头毕恭毕敬的叫了声:“许总。”
许清昼看着她恭敬安顺低下去的头颅,高而漂亮的眉峰微微上挑,倒是无法将这时的她跟昨晚模糊的记忆中凶巴巴勒令他闭嘴的女人画上等号。
尽管她们本就是一个人。
而他也清楚,正如江羡所知道的他一样,风光霁月的皮囊下尽是恶劣,清楚的明白她从来都不是安分守己的人,相反她很顽劣,脾气也并非所谓的温顺。
猫藏起了爪子不代表不危险,给锋利一抓也只是在顷刻间的事情,如果将其惹急了。
“最近江秘书不常在公司里待,看来规矩也都忘得差不多了,是不是再过段时间,你连我是谁也都要忘了,嗯?”
男人的嗓音轻淡又漫不经心的,带了点问罪的意味,但更多的是打趣。
江羡人又不傻,脑子转得快,很快想明白过来,立马快步朝外走,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
得了他慢悠悠的准许,江羡才重新走进来。
面上倒是平静坦然的,实际心里已经将他吐槽了个遍,一个大男人有事不能直说,光揪着这些小事情不放。
许清昼叫江羡留下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吩咐交代,只不过让她跑腿送份文件。
江羡抱着文件转身就走,又倏地停下,“许总,您昨天走得太急,有样东西忘了带走落在我这里了。”
许清昼不记得自己忘了什么东西,但江羡这么一说,他也就跟着一问:“是什么?”
江羡上前,“这个。”
一张贺卡映入许清昼的眼帘。
他微滞,而后唇角略略牵起来:“你确定这是我的东西?”
江羡面不改色:“您看看就知道了。”
许清昼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接着慢条斯理的将贺卡打开,抽出里面的纸张,轻而易举就看见上面的字迹。
江羡目光直视前方,平静开口:“是您的吗。”
许清昼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将手中的贺卡一扔,他的声音有点凉:“你什么意思。”
江羡:“我没有别的意思,物归原主罢了。”
许清昼冷呵一下:“你收了多久的东西,现在跟我说是物归原主,那之前你都干什么去了,还是说就因为这一句话,恼羞成怒了?”
“没有。”江羡否认,“您误会了,我之前不知道这是您送给我的,也不知道这里面写了字。”
许清昼沉默片刻,蓦地轻笑,视线仍旧紧紧落在她身上没放过,“照你这话里的意思,要是以前就知道是我送的,你不会收,或者又保存这么久对吗?”
江羡眨了眨眼,没说话。
收还是会收的,那个时候应该可以当作‘炫耀’的资本,能够让林知鸢吃瘪……
至于为什么要带过来还给许清昼,其实就是想问问,他骂她是笨蛋究竟是什么意思,初中那会儿她可没得罪过他。
许清昼看着她那张冷静的脸,真的是火大,压不住的往上蹿。
陈年旧事被翻出来,江羡摆明了要跟他撇清关系的态度,甚至连以前的情分都不顾,许清昼从来没有哪一刻有这么想的要将她掐死,以解心头之气。
倒也不是没有过,她肚子里曾有过一个小东西,不过一个多月,被她毫不留情打掉时,许清昼也是想过要弄死她的,甚至想把她的心都挖出来看看,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
为什么她可以这么狠心。
想到这里无异于火上浇油,许清昼冷着脸,“那就如你所愿。”
他寡淡一句,直接将贺卡带着纸张当着她的面撕碎。
江羡微微攥紧了手中文件。
这还不够,许清昼又扔进了碎纸机。
“你现在开心满意了吗?”他问。
江羡哽住,她能有什么可满意的,看着那珍藏了许久的东西就这么碎成了纸屑,她提不起一点开心。
甚至心里有点郁闷。
但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许清昼已经开口冷声赶人:“出去。”
不留余地。
江羡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事情变成了这样,顿了顿,抬脚离开了。
许清昼余光瞥见她的背影,气得骂了句小没良心的。
又追着阴沉沉咬牙切齿:“这么呆,你不是笨蛋谁是。”
江羡又把许清昼得罪了。
休息时她跟同事一起喝了杯咖啡,目光有点无神的盯着某处,耳边都是他们的闲聊,她也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