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羡早在走进婚宴大厅时就看见了长长t台后的那一副硕大的荧幕。
挂着的是许清昼跟林知鸢的婚纱照,在雪地里两人揽腰相拥,男俊女靓,俨然是极为般配的神仙眷侣。
每一个进入厅内的人看见这一幕都会不由自主地夸赞一番,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新娘林知鸢对此多少是不满的。
因为许清昼意外出事,拍婚纱照到一半的行程就被耽搁了下来,后来他出院养伤也不方便,便只能用之前拍的几组随便选了选才派上用场。
没拍完的婚纱照让林知鸢感到委屈,哥哥林长关却告诉她,婚礼在即何必拘泥计较这点小事,婚后也可以补回来,她才忍气吞声没闹腾。
而江羡看见时想的却是,婚礼开始后,进入感人肺腑的流程,这副荧幕上就会开始播放许清昼跟林知鸢相识相知相恋的爱情故事,可惜到时候会变成女主角一个人的糜烂主场。
也不知道光鲜亮丽的林知鸢会不会慌得大惊失色。
后台的灯光操控室还有监控室果然有人慎重的守着,以江羡的能力,就这么贸然想闯进去是不可能的。
好在有许清川的帮忙,她避人耳目进去的倒还算顺利,对于投放ppt或者视频这种行为,她在公司早就已经熟能生巧,闭着眼都能操作成功,也不需要费时费力,不过片刻便准备好。
只欠婚礼吹过来的一阵东风。
事情办妥后她抬脚离开,没走多远就撞见了许清昼。
他大概是伤好全了,不同于前不久出现在她门口时坐着轮椅身残志坚的模样。
男人身形颀长,笔直而高挺的站在熠熠生辉的灯光下,黑色隆重矜贵的西装革履,胸侧别了一枝花,浑身上下一丝不苟的得体雅致。
绕是见多了许清昼着正装的模样,江羡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被今天的他所惊艳。
她步伐不由自主地缓停下来,略有些出神。
不多时余理走到他身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对方约莫是觉察到她久久移不开的视线,抬眼看了过来。
浓黑有神的双眸,目光直直落在她脸上,轻描淡写一扫而过,又毫无波澜的收回。
江羡短暂的怔了一秒,垂下眼睫回过神后重新迈步往前走。
余光瞥见她离开的背影,许清昼才淡淡启唇:“她真动手了?”
“嗯。”余理神情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有许副总打点,没人发现。”
许清昼却并不放心:“林长关眼睛毒,你盯紧些,重新把东西换出来。”
余理懂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那人呢?”
许清昼低头瞥了眼自己胸口的花,兴致并不高,今天原是他的婚礼,却在他脸色找不出半分喜色来,有的只是清冷淡漠。
余理:“送走了。”
说的是查理斯。
江羡见查理斯是想做什么,显而易见的了解林知鸢的私生活,她今天的举动许清昼也清楚,早从查理斯口中把话套得毫无隐瞒,为了避免麻烦,自然要把人送走,藏得越远越好。
过了片刻,许清昼想起一件事,随口一问:“谭家那位怎么样了?”
闻言余理脸色微变,像是吞了苍蝇似的感受,毕竟是市长侄女,他斟酌了几分道:“可能,病得不轻。”
“别让她出什么事就行,资源方面能给的看着给。”
许清昼对人不太感兴趣,只是卖给谭录祥一个面子,让他侄女谭音签了旗下的娱乐公司,大抵有想捧她的想法,只是许清昼向来不管这些,便交给了余理。
且还有一点,谭录祥说了,他这侄女不太正常,受过林长关刺激后,就更不正常,在精神病院待了又待,不久前才被放出来,亲口点明了,知道他身边有个得力助手余理,不劳许清昼亲自照看,烦请余理多上上心。
先还只是口头上说说,后来谢礼都差遣人送到了余理手中。
许清昼还挺疑惑:“有资本的外面大有人在,怎么偏偏就找上了你。”
余理面无表情:“别问我。”
许清昼浅浅一笑,有点耐人寻味:“可能是春天到了。”
余理看了他两眼,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无聊。”
今天的婚礼毫无疑问是盛大的,前来参加的人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江羡在婚礼开始前便找了个偏角落的地方坐下,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四周,没过多久,她身后突然涌过来一股甜腻魅惑的浓郁香水味。
有人落坐在她身旁。
来这里的大多数人江羡都是不认识的,就算有些见过也都叫不出名字来,自然也没关心身侧的异样。
等她低头喝水时才无意抬了下眼,她的旁边坐了位戴着墨镜的女人,烈焰红唇黑长波浪卷,显然一个人间尤物。
对方也正看着她,也或许没有。
但下一秒,女人抬手将墨镜往下拨了拨,露出一双漂亮精致的眉眼来,对着她笑吟吟的。
江羡一愣,这人跟她认识?
而后女人摘了墨镜,美艳动人的五官展露无遗,眼尾挑起几许轻佻的风情,“嗨。”
江羡:“……”
谭音笑容愈发浓烈妖娆,她一字一顿,“你不记得我了吗。”
江羡的思绪有一瞬的凝滞,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迟疑的点了下头,“…我们见过,在南海医院?”
谭音坦然大方的承认:“对啊,我骂过你,跟他——”
她抬手指了个方向,江羡顺着看过去,是被众星捧月出现的许清昼。
谭音说:“是狗男女。”
江羡觉得她有些古怪,毕竟上一次见她很贸然,且她还是个穿着病号服的精神病患者,她想了想,决定解释一下:“你可能认错人了。”
既然有病,骂错人也很正常,只是江羡比较好奇,她怎么从医院出来了,还装扮得这么精致亮眼的出现在许家的婚宴上,能被请到这里来的人,皆是有背景有后台的。
谭音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像是没有觉察到一丝冒犯,“没有啊,我骂的就是你们。”
“……”
这话江羡没法接,照理来说这种不尊重人的话,会让人反感生气,但江羡看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蛋,竟然没有丁点羞恼,反驳责怪的话更说不出来。
…果然三观跟着五官走,她的确颜控。
她不回答,谭音也浑不在意,“上次就知道你们不会长久,果然男人都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他今天结婚,你开心吗?”
江羡的心情不能以开不开心来下定义,但她是期待的,期待撕开林知鸢皮,让她崩溃的时刻。
于是她回答说:“还行。”
谭音手肘抵在桌面偏头看她,然后又移了移目光,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突然问:“你觉得他怎么样?”
“谁?”
谭音:“戴眼镜的那个。”
江羡顺着她示意的方向再次看过去。
人群中不少人戴着眼镜,不论男女,但江羡莫名就知道她说的是谁。
是余理。
江羡回过头,淡定的喝了一口水,“他怎么了?”
谭音笑得像是狡黠的狐狸,言语皆是挑逗之意:“身材好屁股翘,我想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