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羡正经着脸色纠正他:“不是利用,我只是个热心的八卦听众罢了。”
许清昼顺着她的话说:“那你听完后有没有什么感想?”
江羡:“没有。”
许清昼:“……”
他不死心的再问了一遍:“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江羡摇头,还是那两个字:“没有。”
许清昼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江羡把他送到门口,鉴于他受着伤,又知无不言许多,不免生出点怜悯同情心理来,“你是自己开车过来的还是有人送?你的伤开车的话应该不要紧吧。”
许清昼像是抓住什么机会,迅速接话:“不然你送我?”
江羡笑眯眯的:“许总,今天我不上班。”
许清昼立马又拉下脸,挑了下眼皮:“加班不行么。”
江羡还是笑:“不行。”
完全一副小人得志模样。
许清昼忍住想揪她脸颊两下的冲动,抬脚离开,走了两步又回身,逼近她。
江羡仰着脑袋,“您还有事吗?”
许清昼居高临下,但看着她的目光很认真又专注,瞳仁里全是她,“我知道这一时半会儿,你可能还接受不了或者有所顾及,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这句话不是假的。”
江羡同样也看着他,眸光微动,顿了顿又想扬唇。
许清昼及时用手指按住她的唇边,“别这样笑,很假。”
他看得出来她并不开心,不希望自己是那个源头,但很多事情往往相反,越不想的就越是。
江羡扬起的弧度顿时就落了下去。
她感受到他指尖的温热,很熟悉的感受,两人之间的距离近,能嗅到他身上浓浓的药味。
“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答案吗?”
她问得直白。
成年人,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ъìQυGΕtV.net
她不懂他们许家林家有什么渊源或者深仇大恨,也不懂什么上流社会的相处规则,只知道,六岁以前她的生活简单童真也快乐,六岁以后的生活在幸与不幸中交织。
而他,是必不可少的参与者。
“我想。”他说。
不同于以往调侃轻佻,而是温温柔柔的目光凝着她,“但我害怕。”
江羡这次是真的笑了。
连带着眉眼都是笑弧。
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许清昼竟然会在她面前,以这种称得上是卑微的口吻,说着他害怕的话。
“可你也你心知肚明不是吗。”江羡说得毫不犹豫。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许清昼才没有急于从她这里得到一个准确的回答,因为他清楚会令自己失望。
但他有耐心。
许清昼丢开了自己的手,拉开了与她的距离,语气如常道:“你也累了,早点睡。”
江羡的确有点累,但她提醒他:“粉饰太平和自欺欺人是没有用的。”
许清昼:“我知道。”
他比她更清楚。
多少个日日夜夜。
他因为她向着许清川而计较,又当作无事发生,尽管想让自己不在意,但明白那是不可能的,只要她的心思一天不在他身上,无论威逼还是利诱,都是做不到的。
在看着他离开之前,江羡又叫住了他:“能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吗?”
许清昼没回头,颀长有宽阔的背脊对着她,“可以。”
江羡:“你的那些情人,是真还是假。”
许清昼转过身看她,“说了这些,会减少你对我的偏见吗?”
江羡淡笑:“许清昼,这不是在做交易,你可以不回答,没关系。”
许清昼跟她隔着一段距离,头顶的灯光落下来,映着他宛若曜石湛黑的眉眼,“可是我感觉我会很吃亏。”
“比如?”
江羡没想到他还会讨价还价,心道果然,这才是他啊,之前低头弱势的那个人,也仅仅是他浅薄的一面罢了。
但并不是许清昼搞不清现在的状况,是他交接了主动权,但并不代表他全盘妥协,他这样骄矜自傲的人,怎么会毫无保留。
许清昼:“你是不是跟许清川接过吻。”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带着一丝隐忍的克制。
江羡抿唇没吭声。
许清昼紧紧盯着她,“接过吧,我都看见了。”
江羡恍惚间有点愕然,“你看见了?你去过天……”那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气,只亲到许清川的脸,就被他看见了?
“那年一中运动会,你跟他不就是在那古树底下踮着脚亲吗。”在心底压抑多年的陈年老醋还是克制不住的冒了出来,许清昼脸都青了,说话都不自觉的带着点酸。
还是她主动的,他看得一清二楚。
说完接着眉一皱,反应过来,“天什么?”
江羡蓦然噤声,嘴巴闭得很紧。
许清昼声音都拔高了:“天台?”
见她闷着不吭声,许清昼的酸气混着火气蹭蹭往上冒,“学校天台对吗,你行,你真行。”
原以为就只有他撞见的那一次,没想到她不打自招,在他没看见的时候,不知道还有多少次。
江羡声音很低:“…你冷静。”
许清昼目光沉沉:“我很冷静。”
她看不像。
江羡沉默两秒,蓦然抬头,有点好笑:“是我在问你,不是你在问我。”
许清昼感觉到一股凉飕飕的风,楼道跟她客厅吹过来的,江羡还穿着睡衣,能看见她的发丝在飘扬,她露出来的皮肤很白,身形也单薄,夜晚也没本来就低,现在不适合多留。
他滚了滚喉结,口吻生硬:“除了你,我还看得上谁。”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就走,从背影看去有些孤傲。
江羡那瞬间并没有被他的这话所感动到,只是不合时宜的想。
——还好,她不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