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跟江羡的视线对上了。
浴室落下来的灯光是暖黄的,此时此刻许清昼的脸上挂着湿漉漉的水珠,在光下都莹莹模样,他眉眼潮湿也泛着微红,眼珠却是乌黑发亮的。
“江羡。”
他忽然叫她的名字。
江羡的指尖都不由得轻颤,大概是浴室里的热气散得并不够彻底,她觉得心跳异常的被闷窒得有些快,“嗯?”
他的目光微动,落在她的唇上,喉结不自觉地轻滚,说:“你亲我一下呗。”
许清昼是真想了,也没任何遮掩,只要他不说清楚,江羡就会装傻充愣,他不要给她这样的机会。
江羡眼弧都睁得大了些,仿佛他在匪夷所思的胡说。
但许清昼不管,还盯着她看,直白又诚恳:“真的,就一下。”
江羡眨了眨眼,热气的温度似乎传到了她脸上,她垂眼避开他的目光,“头你还洗不洗了?”
“洗。”他说,振振有词的:“你真的不考虑安慰安慰我吗?我刚看了那电视,虐得我心肝肺都疼,结果还完美大结局了,心灵受到严重创伤,没个吻,恐怕这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
江羡:“……”就知道他没个正形。
她没搭理,抬手薅过他的头发就往下按,“别乱动,洗头了。”
许清昼老老实实低下头,“洗完就给亲吗?”
“不给。”
“那不行,不然我这一晚都睡不好觉,得失眠。”
江羡格外冷酷无情:“我睡得好就可以。”
“你不能,我翻来覆去,你肯定也睡不了。”
江羡毫不犹豫的嘲笑:“就你这手,能翻吗?”
像是被戳中什么,许清昼没再吭声。
江羡见他不说话,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洗好后收了手,让许清昼起来。
许清昼没动。
江羡碰了碰他的头,“洗完了。”
他仍旧低头:“脖子酸,动不了。”
江羡都佩服他:“…要不要帮忙?”
“要。”
她伸手捏了捏他的后颈放松,然后另只手去抬他的脸,就在刚放上去的那瞬间——
许清昼猛地用左手勾住她的脖子往下一拽,猝不及防的嘴唇就贴上来。
江羡先是一愣,随即恼羞成怒。
“许清——!!”
他用胸膛抵挡她推搡的手,唇上隔开一点距离,说着:“嘘,嘘。”安抚她的羞赧,继而又堵住她。
呼吸是烫的,唇也是。
他的什么克己复礼、收敛规矩是假的,疯狂的想跟她亲近,恨不得融为一体又或者拆之入腹才是真的。
今晚吃了炒肉跟炖的排骨,见了荤,但他整个人其实素得都发慌了。
他做不到什么谦谦君子,也学不来那套,也从来都是要什么有什么的,许家把他养的太好,也只有江羡才能让他这么忍了又忍,还渴望不可求,耍心机、装模作样、没脸没皮,栽了跟头也不管,他连爬都懒得去爬,反正这坑是江羡给挖的,他也心甘情愿往里跳。
喜欢就是喜欢,他对江羡有感觉有欲念又不丢人。相反,人往往嘴硬虚伪的时候,只有身体的反应才最真实。
江羡垂眸就看到他的眼,幽幽地深深地,像是要按耐不住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若不是顾及着他的手——偏就是这点,许清昼知道她心软,所以才敢这么为所欲为。
所幸他还知道适可而止。
刚一松手就得了江羡一个巴掌。
“啪”一下,很响。
许清昼闷哼了声,餍足偷乐的神情下皱眉,先发制人,“背肯定都被你打肿了。”
坐在与他丝毫不符的小马扎上,哼哼唧唧的装可怜。
他的背肿不肿暂时不知道。
但江羡的嘴巴是肿了。
还红。
许清昼当然明白自己亲不了多长时间,所以抓紧一切又亲又吮,又舔又吸的。
就一个吻,把江羡的嘴唇搞得红且肿,热还辣,大概是他偏爱下唇多一点,是以她原本薄薄的两片唇瓣,这是并不对称,厚度显然不同。
也怪是江羡有无数前车之鉴,但她总不吸取教训。
江羡气不过,又踹他屁股一脚,“受伤也不老实,直接挂墙上算了!”
许清昼偷个香这会儿心情是真不错,脸皮是一如既往地厚:“胡说,你肯定舍不得。”
江羡真是欠他的,想狠狠收拾他,不行,还得给他吹头发。
她抓着他的头发一阵乱薅,许清昼只管笑。
江羡更气,“你笑什么笑?”
许清昼好脾气:“我看着你就想笑。”
能不是吗。
以前可没这样的。
就算他们上过床,连温存的时候都很少,不是他不给,是江羡不愿意,十回里面有八回,做完穿了衣服就走,跟那拔x无情的差不多,比他还干脆利落,时常让许清昼觉得自己就是被她嫖完的免费鸭。
但这话听在江羡耳朵里就成了她是个笑话,“你才好笑。”
许清昼显然明白她这是误解了,坦荡说:“我是觉得高兴才笑,江羡,我可真喜欢你。”
口无遮拦。
江羡看见他背上还没消的巴掌印,恨恨想,活该。
不搭理他,吹干头发就让他滚。
许清昼乖觉的滚去了卧室。
等江羡也洗完澡出来后,就看到许清昼霸占了她床的另一半,见了她,掀开被子拍了拍空的那侧,笑得惬意:“来,被窝都给你暖好了。”
“……”
那一刻江羡忽然发现自己就不该心软同意让他住进来。
她这分明就是在引狼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