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是我第一次和那个人遭遇——也不能说是遭遇了,最多算远观,人都说第一印象是最准确的,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可怕。我心说这人绝不简单,当时我还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毕竟是凌空抽射的角色,荷叶无凭的,谁知道呢。我只道他和皇室挂钩,猜的。”
审讯室内,老头儿一边抚摸脑袋,眼睛紧盯桌上的一张皮子面具。
嘉禾眯眼问道:“这是在有人雇你杀他之前?他做了什么事?”
“……那次不是要从丁奉赶去公淇城嘛,这样也肯定要用身份,我所以在路上只带了三五个正经随从,装点门面的,都没点防身能力。
我们一路向南奔,也就在这功夫其他部队全都开始行动,除了丁奉以外、公淇城、马谡城、陆逊城、甘宁城四个主城的人齐齐上阵,我想无论是皇室还是魔法公会,对我们的阵容都有始料未及。
因为就我刚出城的第二天,丁奉就封城了。我们也因此没能继续掌握冕京的动向,不知他是回防还是继续行动,我当时想的是,我去公淇城等他总归没问题,接着留在丁奉的意义不大,加之那魔法男童我也感兴趣,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老头儿点着脑袋回忆道:“但没想到冕京比我更早到了,因为出了大事情,公淇城自然也跟着封城,民众都有些恐慌,以为是东西大陆战争缘故,街上米面、武器就开始抢了;但这命令没法不执行,我听留守的副城主忙着发布各种安慰海报,作用也不大。
我带人抄近路进关,不过竟然还要排队。手底下有个叫小四的狗腿子,打发去前面问情况,说是有两拨人正在谈话,把路堵住了。”
嘉禾眼前一亮,探头问:“如此说堵住路的是冕京……还有这个人?他和魔法公会是什么关系?”
“敌对关系。”老头想了想,寻找措辞。
“敌对?他?还有那个冕京?”
嘉禾有些难以置信,他将手中面具缓缓张开,抬手举向灯头,那是一张造型逼真的鹿脸,且是公鹿,额头上有两支不长的角,正看似尖锐的向下垂着。
他忍不住伸手,向着那对角摸去。
结果当然是不疼不痒。
嘉禾想:不管老头儿口中这人是什么身份——至多是皇室钦差——却有底气和冕京对抗,且不论个人胆色:如果说他的身份不够大,以耳闻冕京的做事风格,多半是要被收拾;相反如果够大,大到可以代表一些意见,那也就意味着皇室与魔法公会之间恐怕早已经开始争斗了。
老头儿也看面具,继续道:“至少当时看是这样的,我偷偷下车去前面,也不知这两伙人是谁堵了谁的路,反正在中间不让开;公淇城没有直通丁奉的铁路,要想走捷径,就乘车去马谡,原本也是有水路,但自从西大陆封锁海岸以来,船只就成了禁止项,哪怕在内陆行驶,也难免层层审批。
冕京就骑着马和这人远远聊天。
他带了一大队人,几乎全是魔法师,这个人——就这个鹿头面具,带了一男两女,一共才四个人,手无寸铁。
冕京也看见我,就转头来点个脑袋示意,鹿头于是也发现我,就有一对视,我记得那人眼神相当凌厉,一看就是见过生死,猜他是练过武术什么的,没往魔法上面想。你知道在西大陆,很少有法师身份的人见过血,尤其是年轻法师,东西大陆禁魔条令之后,魔法师多数开始转向学院派和委员会特批仕途,当然在暗中培养的就不一样。
冕京始终也没下马,因此对话被我听个全,他和鹿头说,他是来调查魔法公会人员被袭击的猴子军团事件,我心里一惊,马上怀疑有人走漏消息,我可太害怕这个了,毕竟公淇城也算是我在西大陆的根基。
结果鹿头说冕京是混蛋——他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的,他说公淇城第一起袭击案件发生在前天,而冕京从丁奉出发已经一周了。”
嘉禾没放过老头言语中细节,连忙追问:“哦?他这话里有话?”
“是的,我因此想,冕京绝非因为我而来。
他对此解释是先去办机密事,随后由于和公淇城挨得近,加上公淇是除丁奉之外的第一爆发地,以为如丁奉一般是会闹腾一阵,直勾勾冲过来,没想到竟然是多地同时案发。
这话谁都听出是假的,鹿头没多纠缠,很干脆问冕京关于魔法男童的事,我竖起耳朵听,冕京避而不答,说这种问题要算魔法公会的私事,再来以魔法公会之权利分割,这种是要鲸派人来参与调查,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鹿头见问话无效,就带人撤,冕京当时威胁他一句奇怪的话:说是……就算你换了一张面具,我也能看清你的脸。
大致意思就是这样了,两人各回各家,不过这里我就明白了,冕京和这个鹿头人的目的恐怕都是魔法男童,公淇城的袭击案件仍未被皇室还有魔法公会放在心上。”
“嗯。”
嘉禾点头沉思,没再对这件事继续深究,而是转移话题问道:“我想知道,你对冕京这个人了解的多吗,我是说,并非明面上的东西,是在他作为魔法师参与叛乱之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