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林等人进入公淇城后的第八天,城内依旧风平浪静,不管从其余主城传来的消息有多骇人听闻,始终都是魔法师之间的恩怨。
就这样的一天,猴子军团下属公淇城部队的头目汪洋走在城中大道上,二十分钟前军团由他召开战术会议,他一丝不苟传达上头下发的指令——按兵不动,就眼睁睁看着其余主城发起进攻;十几个兄弟唉声叹气,汪洋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年过四十,学习魔法也是跟随主子,半道出家,数年前的内战浩劫中,神秘的主人收留了他们组成军团,而后终日训练,又因刻苦成熟爬上小头领位子,带领的部队却从未有机会行动过。
这年夏天结束前,他四哥开启了动员大会,一通讲座感人至深,军团向来有恩于众人,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他手底下的第三号部队也终于到了出手的这一天,兄弟们家犬脱缰激动不已,汪洋年长,内心不及兵士澎湃,但也是忠心耿耿。
上午时分,四哥和他透露了魔法公会会长冕京莅临之事,但只是私下说,冕京正式露面前,他也没有权限向下知会,如此就把他夹在中间做人。
会议结束后,汪洋苦笑着推辞了下属的跟随,独自上街散散心,半晌行至城心一侧,听闻前方吵闹声,好奇打量,且见正当中是一男一女正在吵闹,男人三十岁上下模样,身穿黑色休闲衫,一副略显柔润的面庞,和健壮体格不很相符;女人则穿着制服,汪洋定睛一看,那制服肩章确是魔法公会标志。
如此,他就多驻足一会儿,虽然上头没有下发攻击命令,他也不属于情报部门,但有机会多了解未来的对手总不算是坏事,弄不好还能听见和冕京莅临公淇城相关的秘密。
然后他听见的第一句话便是——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那是跟踪吗,你那是合理监视吗,你那是姓骚扰。”
周围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汪洋再凑近,这话竟还是那男的说出来的,他摸鼻子想,难不成是魔法师的私人事情,比如跟踪丈夫的情人?
女人不回答,转身就要走,男子一边绕上前去拦住对方,嘴里继续指责:“前几天不理你就算了,我说你这是摆明了想干架?啊?我给你十分钟时间,马上把你们的人统统撤走,不然今天就让大家都看看,啊?魔法公会干部,因为感情被拒,大早上起来公然携带法杖武器跟踪平民老百姓,意图骚扰!”
“这什么情况……”汪洋自是不认识场中男人,但凭他在人群中显得漂亮迥异的脸蛋结合话语去想象,只觉得哪怕有隐情,也不会是军团需要的那种。于是欠了身子向后退,不小心踩到一大爷的脚,赶忙道个歉向外钻,慌乱中被挤了两下,而后只听“嘭”的一声闷响,汪洋回手一模,不禁大惊失色——
他腰间插着的法杖不见了。
大事不妙大事不妙,汪洋的这根法杖虽然不是制式,可在这公淇城里,除了军团的人,魔法公会、城主大人这些人的武器却全都有迹可循。这下如果被有心人捡到,不说溯本追源查出什么,他们还没动手,一根无名无姓的法杖很可能使公会的人增加警觉。
他蹲着身子向回摸索,在一抱孩子妇女脚下瞅见了自己法杖。而此时场中更加热闹,从吵闹发展到推搡,男人的声音不小,质问着什么,汪洋无心再去听,伸手去前排掏法杖,正赶巧场中男人推女人肩膀,人群就向后退出几步,正把汪洋的法杖、还有他正在伸出的手露了出去。
场面顿时冷静下来,一男一女纷纷吃惊盯住他,男的奇怪道:“卧槽……这也是你的人?”
女的一愣,脸上也奇怪,不认识。
汪洋赶忙把头低下抓法杖,男子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来把法杖踩了,汪洋掰扯两下,力道干不过,这下伸着的手,拿也不是,松也不是,左右为难。
就这当口,人群里突然有人大喊一声:“是刺客!刺杀魔法公会的刺客来了!大家快跑!这些人杀人不眨眼!”
“卧槽!”男子听了这声话也吓了一跳,后退出几步,手忙脚乱掏口袋,他可不是魔法师,就算脚踩着法杖也没用,人家一个风刃水吸加火烧,他腿可就没了。
汪洋赶忙抓起法杖,一双手举过头顶,嘴里澄清:“误会误会,我不是刺客,我不是刺客!”
“不许动!把法杖放下!”女法师抢先男人一步将武器掏出来,指在汪洋脑袋,“你是什么人!”
“我我我……我不是刺客!我是……我是公淇城城主的人!”汪洋赶忙胡编,脸上汗水涕泗横流,魔法公会肯定是不能说,人家就在眼前。
“城主的人?”女法师一蹙眉,将法术蓄力收下,主要她也不认为对方是刺客——毕竟哪有刺客组织法术还没用,就把法杖滚到敌人脚下的?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如果是城主的人前来监视……这权限就要高于她的决策范围,得要会长大人去交涉了。
“既然如此,那麻烦你跟我们去魔法公会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