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天,我与小四在城内相商要事,讲道理,甘宁城发现猴子魔法师的势力,我是非常需要亲自去看的,这比冕京、鹿头还有那劳什子魔法男童都更加重要。但眼下这两尊大神赖在公淇城长达一个月不走,我实在不能离开——当时东西大陆也处在明争暗斗的阶段。这事儿就只能交给小四去处理,他是唯一一个两线都通,除了他,别的人我都不放心。”
室内,老头儿继续他的讲述。
“结果话还没说完,冕京就亲自上门,他独自一人上门,和小四在门外相遇,我也赶紧出门迎接,安排后厨做个饭。这功夫冕京就拉着小四聊天,说是陈泗水将军,久仰大名,今天正好都在,就留下来大家一起吃饭。”
“小四当然要拒绝,我过去打个圆场,解释下陈将军护城劳作,事务繁忙;不想冕京却强势留人,瞪了眼睛。我只好做主,暗自点了头。”
“我们三人同坐一桌,开饭时,冕京果然开口提起魔法男童及其家人的事,数天前魔法公会人员前去探查时候,发现房屋被人安装爆炸物,几名公会成员被炸伤,男童的屋子也被炸成废墟,经挖掘后发现一家人全部死在屋里。”
“我当然否认这事与自己有关,同时许诺他会为公会提供一切与之相关的情报,包括先前公差局里收集的口供内容,冕京脸色不是很好看,毕竟中了陷阱,魔法公会是明察,并非暗访,哪怕他能够出示证据说人早就死了,这时候也不会有人相信,这次我们一箭双雕,不光把魔法男童的去向资料扣在手里,还让冕京背了黑锅。之后的配合调查,也算能卖给冕京人情。”
“没想到他却从随身袋子里拿出一沓文件照片,我拿起一看,上面尽是公淇城前前后后几年里,背着皇室私下做的几件坏事。
他的意思也很明显,这些事在被皇室知悉前,被魔法公会的人脉截住,并未上传过去。
我出言感谢,这些东西是把柄,也是魔法公会积年累月的一种变相财富,冕京能拿的出来我并不意外;而且既然有公淇城的部分,就会有甘宁,有伯约,甚至有丁奉。”
嘉禾点头:“看来冕京对于皇室早有防备。”
“我们都能看得出来,更别说他自己,只是魔法公会家大业大,冕京与虎为谋,干掉了多家对手才有如今的成绩,可你知道,骑着老虎总归有一天会为自己带来患难。
我想这在近几年,他想必是培养心腹,安插进魔法公会的各个角落,同时以德古替代,尽量将自己隐回幕后,一番操作,把自己和魔法公会牢牢绑定,这才免去杀身之祸。
你细细想来,西大陆皇室则一直在做相反的事,他们每一年都在褒奖冕京,送去的奖状名号能挂满魔法公会总部的大厅,就是为了将他抬回幕前,可惜的是皇室受东南大陆的魔法条例制约,不能自己培养魔法师,至少明面上不能——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不能空降人员对公会进行掌控,除非直接改革,但东南大陆肯定不干。”
“另一方面,西大陆也需要冕京和他的公会代为平息魔法战争,魔法师们需要一个平台良性生存,就是这种相互依存的关系,才给了冕京做事的空隙。他也是聪明人,不然战乱停下这几年,第一个要死的就是他。”
嘉禾点头做笔记,半晌又问道:“那么,他给你开出的条件是什么,或者说,要你怎样报答?”
“他说——让我帮他杀个人。”
“杀谁?”
“鹿头男。”
“你说什么?”嘉禾皱眉,不可思议,“鹿头男是钦差。”
“不只是钦差的问题。”
老头儿挠挠脑袋:“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杀他。我说,我哪儿敢向皇室的人下手啊,不说我有没有这个能力,就算我能把死亡现场伪装成意外,但钦差死在我的地盘上,这事情可就说不清了。”
“那冕京也没有进一步再劝,反倒是问及我,大陆的形势。”
“他对我说:如今西大陆的安宁已经快要到头了,从猴子军团的出现作为契机,魔法公会在动,皇室在动,各个主城的城主、分散的势力,以及藏在暗处的魔法师们都在做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接下来几个月,西大陆要么内部发生暴乱自顾不暇,要么以战求和,与东大陆开战,两者都有可能,而一旦战争再次打响,作为公淇城的你又准备怎么办呢?”
“我回答他:自然是与丁奉城的皇室为伍。”
“他摇头,对我说:皇室是靠不住的,如果到了那一天,皇室要你交出陈泗水,你又准备怎么办?”
嘉禾皱眉道:“这是在说兵权?”
“嗯——我想兵权是不能交的,也是这样回答他——要我服从没问题,但要我交兵权,和引颈待戮没分别。而且皇室靠不住,这种事我当然也知道。可公淇城不同于甘宁、马谡甚至文鸯那类,天越高皇帝越远,一旦发生大规模战斗,明里投靠丁奉是明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