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回来了———”。
“你和谁说话呢?”
“没有谁,嗯,俺们同事。”她转身对郭国柱说,“快回吧,路上慢点啊。”
郭国柱放心地调转车子,说声:“嗷,你回哇,我走了。”
“慢点啊———”
“嗷,没事,回去哇。”
望着郭国柱消失在黑暗里的身影,红枫的眼睛潮湿了。
第二天,郭国柱白天在家,接待了一个人,让他挺窝囊。上午十点多,他正在院里修理一个水壶。水壶把手的一个铆钉坏了,他从工具箱里倒腾出一个螺丝钉和螺丝帽,代替铆钉将把手链接好。正埋着头摆弄水壶,有人从院门进来,向邻居打听郭国柱家在哪儿,随着声音,郭国柱抬头辨别着脚步声,一个人出现了。
“唉!啊呀!郭国柱,你家在最后面住呢?我记得是在里面了,时间长了,忘了。”来人大惊小怪道。
郭国柱一愣,诧异地站起来:“呀!是你呀。”他一时没想起来来人的名字,他急促地在脑子里搜刮着对方的名字,就在嘴边,就是想不起来,边想边热情地招呼:“快来快来,好长时间没见你就啊。现在在哪儿呢?”他望着对方挺括的确良衬衣领,时髦的外罩和笔挺的裤子,顿时有点自卑和不知所措,心想,这个吕啥来?曾经在炉前待过一两天,啊呀对了,终于想起来名字了,吕俊宇。这个吕俊宇足足有半年快一年没见了,好像消失了一样。好像从来没来过家里呀,怎么就找见我家了。
“快进来,快进来,坐坐坐。”郭国柱忙不迭热情地招呼着吕俊宇,进了低矮的房门。进门时,吕俊宇下意识地把头使劲低了低,其实根本不用担心碰着头。
进了屋,一大步迈过外间过庭,跨一下磨的油光发亮的门槛,就一屁股坐在了炕上。吕俊宇犹豫地欠欠屁股,好像担心炕沿上有钉子,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抬头看看房顶,说:“嗷,这房子肯定冬暖夏凉,平房么,就是不赖。难怪过去住四合院呢,就是有人家的道理,不得不佩服。”吕俊宇会说话的很,两句话说的郭国柱笑了。
“嗨,住在城里就是这,莫办法,倒是想住楼上呢,没那条件呀。呵呵。”郭国柱并没有因为住在大杂院的平房里,就低人一等。“你现在在哪儿呢?”郭国柱不好意思直接问,找我有事吗?
“我?我现在正往电视台调工作呢。”说着话,仰头翻一眼房顶上糊的白纸,“也许能调成,应该没有问题。”吕俊宇的自信态度,一下子让郭国柱产生一种无形的压力。电视台,对于机械工厂的炼钢炉来说,那是多远遥不可及的两条路,永远不可能有交汇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