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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有二诊考试。
高三年级被免了课间操,教室后头黑板的板报变成“距离高考还有XX天”,每天的值日生负责更换数字XX。
最后一排,许罂单手托腮,懒懒翻看着自己尚还崭新的高二上册物理教材。
了无兴趣地翻了几页,她就叹了口气,看不下去了,然后目光往同桌一瞟,红唇就弯了起来,眼尾弯弯,有勾人的笑意。
同桌的少年端坐着,在认真地写作业,不时在草稿纸上写画,他皮肤白,睫毛比一般男生长,鼻梁跟雕刻的一样,校服的衬衫领口干干净净的,很有纯洁气质。从侧面看,特别少女杀。
许罂趴桌上,偏头枕着自己手背看顾星沉。
顾星沉被看得久了,有些不自在,偏头来。他的眼神本就清冷,俯视的样子更有些慵懒和漠然,“怎么了,一直盯着我。”
许罂和人娇嗔撒娇的时候,就喜欢偏头斜睨着人,并且带一点笑。
她看了一会儿,凑过去,小声问:“你那天晚上说想杀了我,是认真的吗?”
顾星沉很黑的眼瞳动了动,低垂了目光。“有吗?”
“有啊。”
“……我当时烧糊涂了,不记得了。”
“是么?”
“嗯。”
许罂觉得他应该没撒谎,那天晚上顾星沉确实神志不清,后来烧得一直说胡话。
顾星沉埋头学习。许罂笑眯眯,但也不再说话,
看了一会儿,许罂就有点儿困,偏头换了个方向,看着墙面。这个角度谁也看不见她的脸,短短几秒,她的笑容淡下去,眉头陇上阴郁……
最近许罂很懒,课间也不跟朋友玩儿,就趴在位置上,要么懒懒地翻书,要么趴着睡觉。
以前桌上、抽屉里到处是娱乐杂志,现在却一本也没了。
许罂转过去之后,顾星沉看着数学题的文字,目光渐渐暗潮汹涌。笔尖,在他手指间越掐越紧,胶带被掐出了印子,指甲根泛白。
许罂稀里糊涂睡了一会儿,醒来顾星沉不在,她桌上放着一杯刚冲好的热牛奶。
旁边隔着两张桌子,江寰和陈星凡正在日常互怼。
许罂喝着顾星沉给她冲的热牛奶,瞟那对冤家。陈星凡被家里逼着留长了发,现在都披肩了,整个人柔和许多,居然有几分女人味。而江寰一边喷陈星凡长头发不伦不类,一边又对着她长发的样子脸红。
他们的雅思是1月份考的,十多天就出了成绩。陈星凡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给过了!
但狗屎运不是谁都有的。
江寰歇菜。
陈星凡高兴:终于可以甩掉这块娃娃脸牛皮糖。然而牛高马大的江寰郁闷了几个星期,今天突然兴冲冲告诉她:他也出国!去国外读一年语言预科,再申请她那个大学。
剧情反转不要太快,陈星凡一下脸就臭了。
陈星凡:“你这块牛皮糖,真是甩你不掉啊!”
江寰欠嗖嗖地冲她舔牙齿笑:“知道甩不掉就别做无谓地挣扎啊你!”
然后陈星凡说:“傻逼!”
许罂看着他俩吵嘴,忍不住笑出声。陈星凡听见许罂笑,赶紧凑过来:“小罂,你真不混娱乐圈了?”
“嗯。”尾音上扬。
“前天我跟金宇说你退圈的事儿了,他说给你打电话。”
“没接。”
“……”陈星凡挠了挠脸,“我知道你没接,他告诉我了。然后他说给你发微信。”
许罂瞟她一眼,“没看。”
陈星凡:……
“卧槽,你这典型的有男朋友就没朋友啊,好歹看一下!当可怜可怜那傻逼呗?”
许罂捧着热牛奶杯,顾星沉性格有些内敛,有时寡淡清冷到有些冷漠,但真在一起,他给她的感觉却时常是温柔、温暖的。他真的很会照顾人,很会疼人。
喝完牛奶,许罂拿了湿巾擦擦嘴巴。
陈星凡又催促问她为什么不看,她才说:“我没兴趣,干嘛要看。”
陈星凡:“就当看在,他还蛮帅的份儿上?帅哥都该被温柔对待,这你以前说的。”
许罂嘁了一下,不正经地笑,“这理由倒还行。”
然后她懒懒翻开金宇的微信,点开那条语音贴在耳边。
金宇的嗓音厚而有力,他应该是咬着牙的,但又有说不出的温柔:“傻逼女人!你退什么圈,等我回学校……”
后面许罂就没听了,翻了个白眼,随手把手机往桌上一撂。
——谁TM要等他呀。
陈星凡说金宇下周回学校,一直要呆到高考结束。许罂兴致缺缺听着,没搭腔,满脑子都是顾星沉的事。
她最近好像对别的事都不太感兴趣了,一门心思就关注顾星沉。
但顾星沉比以前更安静,而且与她保持着距离。
直觉告诉她,顾星沉不大对。他在偷偷吃药,却不让她知道,他母亲的电话是空号,他奶奶跟他关系好像也很淡,不像普通的婆孙。
还有,这一年来,顾星沉的母亲从没来过北方看他。
对了,那个药……
她是不是碰过?
去年,被错装进她书包的那瓶。记得那晚飙车,她的朋友还挨个儿看过来着。都是些生僻字,谁也没念得出来。大伙儿在赛道边闹哄哄笑了一顿。
啊。
生活对于学渣的歧视真无处不在啊!连药名字都认不全~
所以,那个到底叫什么来着?